陸時銘就這麼離開了。
沒有片刻的猶豫，也絲毫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來跟去一樣，都是那麼的讓人措手不及。
天空中的雪在越下越大，漸漸覆蓋住了整個灰白色的地麵。
蘇鹿仰頭望著，忽然在想，如果不是因為陶姨今晚突然出現的意外，是不是本來，他們就可以度過一個美好而完滿的聖誕節呢？
心髒某處隨著這個想法的蔓延而漸漸抽痛了起來，連她自己都渾然無知。
“咦，蘇小姐怎麼在這裏？太太這會兒正在裏麵找你呢！”康嫂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出來，見到身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雪花的蘇鹿，頓時驚奇得大叫，“呀，下雪了！我在景江市待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雪呢！”
“是嗎？”
蘇鹿訥訥地反問了一句，轉身便往裏回去了。
看得出來，她的興致並不是很高。
康嫂也不是個不懂察言觀色的人，看她驟然蒼白下來的臉色，以及剛才在審訊室門口與之對望的那個英俊男人，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跟上她的腳步，不禁有些忐忑地問道，“蘇小姐，剛才的那位……是你男朋友吧？”
康嫂的觀念裏，蘇鹿應該還不至於那麼快結婚，不過能讓她有此反應的，除了男朋友想來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蘇鹿沒說話，而是愣愣地看了康嫂一眼，這個反應落在後者眼裏，基本也等於是默認了。
康嫂頓時懊惱起來，“也怪我多事，他們要賠錢就賠錢好了，還無端端地把你找來，這不是平白無故地給你添麻煩嘛！現在又惹得你男朋友產生了誤會，我可真是罪大惡極呀……”
“沒事的，康嫂。”
蘇鹿笑著安慰了她一句，說完才發現，這話連她自己都安慰不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審訊室，一辦完手續，康嫂就迫不及待地催著蘇鹿先走，不過受了驚的陶姨卻忽然變得特別粘人，抱著蘇鹿的胳膊怎麼都不肯鬆手。
沒法子，雖然蘇鹿心裏也很急，不得不先把陶姨送回療養院，等她洗漱完畢又睡著之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康嫂送她到門口，臨別拍著她的手背，忍不住感慨道，“蘇小姐，能夠看到你走出陰影，重新接受別人，我真的是特別為你感到高興，回去吧，回去跟你男朋友好好解釋一下，能夠特地找你找到警局來，我想他一定也是對你視若珍寶的人，別讓這點小事造成了你們之間的誤會。”
“康嫂……”
蘇鹿的聲音有些微微哽咽。
康嫂卻催她，“趕緊回去吧，再晚了不好打車。”
蘇鹿點頭應了一聲，這才衝她揮手告別。
一路從療養院走下來的時候，蘇鹿腦子裏閃過很多有關陸時銘的畫麵。
其實仔細回憶起來，大部分的時候他好像都在欺負自己，可奇怪的是，想起那些“被欺負”的經曆，她卻絲毫沒覺得委屈，甚至還有點忍不住地彎起唇角很想笑。
心裏有一個什麼東西在漸漸地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