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聶恒剛剛買好的,此時還冒著騰騰的熱氣,蘇鹿拗不過他,隻好張嘴吃了一口,卻在他遞來第二口時怎麼都不肯吃了。
腦子裏填滿的那些東西好像可以感染胃部,除了擁堵她沒有其他任何的感覺。
陸時銘見此,還以為她是驚嚇過度,便也不再勉強,淡淡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
放下東西正準備起身離開,餘光中見到蘇鹿的臉上驀地閃過了一抹驚蟄。
很是細微的表情,陸時銘卻捕捉得真切,他轉過身,果然是見到蘇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水潤而澄澈的眼睛正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眸中帶著渴望,“你、你……要回去了嗎?”
“不然呢?”
陸時銘勾唇反問,俯身朝她靠近過去的時候,蘇鹿又有些膽怯似的往後縮了縮,而後移開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那你的手……”
剛才下泳池救人的時候,因為太過急切,陸時銘的手臂也不慎被池邊一塊尖銳的瓷磚給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包紮。
她的話似乎包含了某種隱晦的意思,有暗光在陸時銘的眸中淺淺劃過,而後他蹙起眉,“我手上的傷還沒嚴重到要住院的地步。”
“哦。”
如此。
蘇鹿便不再說話了,原本停下的腳步聲也再度響起,由近及遠地慢慢移向了病房門口。
就在她以為病房門會隨之打開,陸時銘也會緊跟著離開的時候,那腳步聲卻是忽然一頓,她聽見陸時銘低沉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聲無奈的歎息,說道,“蘇鹿,想要我留下陪你可以直說,我不會拒絕。”
蘇鹿一怔,眼中有著驚詫,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被人看穿了意圖的窘迫感。
明明,她已經很克製著這種荒唐的念頭冒出腦海了,怎麼還是能被他輕易地看出來?
蘇鹿攪著手指,隻覺得連靜謐的空氣都透出了幾分尷尬的味道,僵持了好半晌,她才紅著臉蛋憋出一句,“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她的聲音低低的,這話也不算是直接的承認,跟陸時銘之前設想好的情況還差了一大截。
但他也搞不懂為什麼,隻是這女人一個低軟的眼神跟半嬌半羞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原先設立的那些標準跟原則好像都在瞬間崩塌了。
無奈,卻沒有辦法不妥協地,他收了腳步折返回去。
兩個人的單獨相處其實也很尷尬,不過總比一個人胡思亂想要來得好。
蘇鹿沒事找事地強迫自己吃完了那碗粥,又叫來護士替他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等到夜色漸深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一個比單獨相處還要來的尷尬的問題。
“我差點忘了,這裏好像隻有一張床。”蘇鹿咬著唇瓣,不知是提醒還是解釋地說了那麼一句。
其實高級病房的條件還算不錯,連床都比普通病房的要大上許多,但考慮到病人的休養需要絕對安靜,所以一般都隻設立了一個床位,甚至連邊上的幾個沙發都是單人的,睡個午覺還行,要是勉強過夜,估計第二天一早的脖子都能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