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蘇鹿從樓上墜下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分鍾。
醫生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沒有探到,轉而吩咐身後的助理要做人工呼吸。
年輕的助理應了一聲,彎身正要準備,陸時銘沉冷著臉說了一句“我來”,便推開助理取而代之,將自己冰涼的氣息灌入了她的口中。
泳池邊上一群看熱鬧的八卦群眾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身為景江市上流社會中的一員,陸時銘他們自然不會不認得,要說陸時銘會下水救人,這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這會兒見他竟然親自做起了人工呼吸,頓時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陸時銘是誰?
景江市自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的商業霸主。
要說“禁欲”、“冷漠”、“高冷”這類的詞彙放在他身上,那還算恰當,可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紆尊降貴地甘願給一個女人做人工呼吸?
而且看他剛才的那副態度,擺明了就是不願意讓那個醫生的男助理碰那個女人嘛!
這麼一想,眾人更是紛紛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這個能讓陸時銘一改常例的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要麼神聖。
聶恒就知道,讓陸總親自下水救人的結果會是如此。
周圍的議論聲在紛紛四起,想到剛才他試圖阻攔而被陸時銘盛怒之下踢的那一腳,胸口還在隱隱作痛。
但見躺在草坪上的蘇鹿仍是不省人事,那張平日裏會笑會鬧會耍點小性子的臉蛋,此刻卻是毫無生氣,心中又不免隱隱自責起來。
怎麼能不自責呢?
若不是他提議了用她來作為誘餌,蘇鹿恐怕都不需要經曆那樣的囚禁之苦。
若不是他到了最後關頭都還想要逼一逼程錦希,蘇鹿更不會從十二樓的窗台外麵掉下來。
而此刻,看著眼前渾身濕透,卻又固執到不肯放棄一絲希望的男人,聶恒忽然在想,如果太太的生命就此消亡,恐怕陸總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他自己吧?
泳池邊上,陸時銘救人的動作還在繼續著,一口一口冰冷又急促的氣息不斷被渡到蘇鹿喉中。
也不知是在灌到第幾次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女人終是有了反應,眉頭一擰,卡在她喉嚨底裏的那一口水緊接著就被吐了出來。
陸時銘伸手抹了把臉,一直保持著高度緊繃狀態的神經終是有了片刻鬆懈,聶恒亦是深深地舒了口氣。
“蘇鹿,你怎麼樣?”
托住她的背想要扶她起身,結果蘇鹿整個人都軟綿綿的,使不上任何力氣,陸時銘幹脆伸臂攬過她,讓她靠在了自己懷裏,“感覺好些了嗎?”
蘇鹿有些艱難地睜開眼,意識還不是很清醒,喉嚨也因為吞咽了太多的水而幹澀到發不出聲,隻能虛軟地搖了搖頭。
“好了,我知道了,別說話,先在我身上靠一會兒,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嗯?”
在一眾人驚呆他竟還能有如此溫柔一麵的眼神中,陸時銘彎身就將蘇鹿給打橫抱了起來,結果腳步還沒走出多遠,迎麵倒是撞見了提著裙擺正朝泳池這邊走過來的袁慕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