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掙紮了的柳月瑤也就忘了除了身體上的傷害,心靈上的會更加恐怖。
等羅棲帶著人離開了,穆七和離清沈歡也沒有急著離開,在巷子裏又站了一會兒,方才柳月瑤家對麵,房門突然被從裏麵悄悄推開,而後有一個腦袋慢慢探了出來,在看到穆七三人時,那人幹笑了一聲,嘶聲說道:“柳月瑤不是個好姑娘,你們最好離她遠點。”
這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隻是麵容暗黃,大概是營養不良的緣故,聲音有些嘶啞,眼中帶著血絲,黑眼圈也很重,穆七一眼就想到了在攬月閣見到的歡歡,那時他也是這樣憔悴,睡眠嚴重不足。
可是很明顯的,麵前這個少年並不單單隻是睡眠不足。
“小公子方便我們進去嗎?”對於少年的好心告誡,穆七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
少年似乎有些羞澀,抿著唇笑得很是內斂,還是將門都打開了,讓開了身子,對著穆七三人說道:“你們叫我阿寧就好,我家裏很是破亂,你們……你們不要嫌棄。”
穆七三人走了進去,看著有些破爛幾乎一目了然的屋子,並沒有露出什麼嫌棄的表情來,反倒是側頭看了看阿寧,笑道:“很幹淨,你一個人住嗎?”
阿寧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聽了穆七說很幹淨的話,臉上浮起高興,隻是又聽她問起是不是一個人時,那高興又落下去許多,眼眶發紅,“原來還有我爹,但是前天我爹上了戰場,再也沒有回來,不隻是我爹,還有這條巷子裏其他的人,阿叔說咱們巷子裏一共去了十七個,但是隻回來了四個人。”
這時,穆七才注意到少年腰間纏著一圈白布,卻是在為他父親守孝,隻是大概因為家裏實在是一貧如洗,連稍微像樣一點的孝服也穿不起,隻能纏了一圈白布了。
穆七擰著眉,她知道阿寧的爹定然是因著李仕突然開戰,死在了那場戰爭,然……將士因戰死亡,軍營裏都會撥下撫恤金,用以安置將士們的家屬,更何況,阿寧他爹既然參了軍,每月裏肯定還能領到月銀的,雖然不多,但讓阿寧吃飽穿暖還是可以的。
可是這一間屋子,除了一張陳舊的,坑坑窪窪的桌子,就隻有三條凳子,而後再無其他,穆七也顧不得阿寧會怎麼想,突然提步往屋子兩側掛著的布簾走去,一邊是廚房,一邊就是臥室。
廚房裏隻有一些簡單的鍋碗,缺了口子的缸裏還有一些清水,小小的廚房也是一覽無餘,除了灶上放著一小把野菜,連一粒米都沒有看見,更別提其他。
而臥室裏責更為簡單,放著一塊木牌,上麵歪歪扭扭刻著字,這就是阿寧父親的靈牌,穆七甚至懷疑這是阿寧自己刻的,靈牌就放在唯一的一張床邊,床上整齊的疊著幾件衣服和被子,一張床一塊靈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看完了這一切,穆七愣愣看著有些窘迫的阿寧,心裏也如這幾間屋子一般,有些空,還帶著酸澀,但隨之而來的就是難以抑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