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位於東南沿海的上廣市某一工地上。
魏剛寧一邊用鐵鏟翻轉著腳下的水泥,一邊不停的抹著額頭上怎麼也擦不幹的汗水,“這鬼天氣,是想把哥們曬成人幹兒啊?還讓不讓人活了?”
“小魏啊,就別抱怨了,你再罵,水泥該曬幹了,還是趕緊幹活吧,要是讓扒皮王看見你這樣,今天的工錢怕是要泡湯了!”一個穿著發白迷彩服的中年民工朝魏剛寧望了一眼,好心提醒道。
扒皮王本名王富貴,是工地上的包工頭,因為為人小氣,好斤斤計較,背地裏被人冠上了扒皮王的“美譽”。
魏剛寧從衣服裏掏出包紅梅,抽了一根朝中年民工扔過去,笑著道:“張叔說得在理兒,不過這***鬼天氣,實在太磨人了,我反正是不行的,得抽根煙緩緩,張叔你也歇歇吧,這活啊,一時半會是幹不完的!”
說完也不等老張頭的反應,叼著煙徑直朝工地旁邊的陰涼處走去。
“現在的小年輕啊,一點苦都吃不下,這樣下去以後怎麼得了?!”老張頭把煙夾耳朵背上,看著魏剛寧的背影不住搖頭。
魏剛寧走到一處樹蔭底下,也不嫌地上髒,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像老張頭這些民工背地裏的議論,他雖然沒有聽見,心頭卻跟明鏡似的。
不過他不在乎。
想想這大半年發生在身上的種種,每一件單獨拿出來,都夠擊垮他這個年齡段小年輕千百次了,但他還是完全扛下來了。
不僅扛下來了,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既然連最艱難的時期都走過了,區區一些人前非議,又算的了什麼?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最窮無非要飯,不死終會出頭!”
望著遠空灼熱的驕陽,魏剛寧狠狠吸了口煙,又把煙屁股扔腳下踩了踩,這才準備起身重新朝水泥場走去。
“唉喲!”腳板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魏剛寧抽了口冷氣,抬起腳一看,原來他剛剛踩煙屁股的地方,正好有一塊凸出地麵的尖角鐵塊。以他剛剛往下踩的力度,沒把腳底板刺穿算他運氣了。
“我去!誰這麼缺德?把一塊破鐵埋這裏?不存心坑人嗎?”魏剛寧心頭暗罵,正想脫掉膠鞋看看腳底板傷得怎麼樣,鬼使神差的卻伸手去把那半邊埋土裏的鐵塊給拔了出來。
鐵塊麵積不大,比嬰兒巴掌還小,表麵光滑,整體成六角形。魏剛寧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出這玩意究竟是作什麼用的。不過入手倒是挺沉,怕不下半斤重,這要是賣到廢品店,一瓶冰水是沒問題的。
魏剛寧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什麼人格外注意這邊,當即就準備把鐵塊揣兜裏。
“咦?這上麵還刻得有字?”魏剛寧無意中摸到鐵塊背麵似乎有些凹痕,又趕緊把鐵塊翻了個麵,這才發現,上麵哪裏是什麼文字,分明是一串阿拉伯數字。
更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這串數字明顯不是用機床壓出來的,更像是人用某種利器手刻出來的,因為很多落筆點都帶著濃重的手寫體風格。
“有點意思,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城會玩’?有人吃飽了沒事在鐵塊上練書法來著?”
魏剛寧癟癟嘴,看著工地上繁雜的活計,再沒心情研究鐵塊,順手往兜裏一揣,重新朝那灘沒攪完的水泥走去。
偷懶也得有個限度。別人可以因為他年紀小,容忍他偶爾開下小差,但自己得知趣,不能總是倚小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