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意圖害你入獄,在你命手下用槍指著我的頭後,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她依舊平鋪直敘,但不再是毫無情緒,此刻悲傷的語氣裏顯露一絲落寞。
“我原打算放你走。”他看著她完美無瑕的側顏,這一直接道。
她背對著他,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他注意到她的身體反應,繼續道,“我知道這會讓你感到很意外,但這的確是我命手下拿槍指著你腦袋的初衷……”
“你一直都想我過得不好,為什麼還要放我走?”她悲落地道。
“你當真覺得我一直都不想你過得好?”
溫晴再次身子一震。
賀瑾言隨即把幽暗的目光投向大海,“其實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腦海裏唯一的念頭是——這兩年你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可以把自己弄得這樣瘦。”
溫晴轉過頭,注視著他此刻透著落寞的英俊側顏。
“我的確想你過得不好,但我並不是真的希望你的日子過得不好,我隻是希望沒我的日子,我能夠在你的臉上看到一絲孤單和失落。”
他轉過臉來看著她,她沒來得及逃避。
目視相對,他們看著彼此的目光都是淡然的,眼中卻分別有悲傷和落寞。
終究還是她先把目光撤離,但再看向大海的時候,她的眼眸裏已經有隱約的水光,“你不是已經和西雅在一起了嗎?”
“西雅是鄒禹楓的‘舊友’,我通過西雅,才調查到‘連勳’的身份是鄒禹楓……作為回報,我以男友的身份讓西雅的家族不再著急把她嫁出去,當然,對外我和西雅都沒有承認過彼此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賀瑾言如實對溫晴。
溫晴身子再度微微一震。
賀瑾言過了一會道,“我以為你不在乎。”
溫晴沒有回答賀瑾言,隻是眼眸迅速蒙上一層薄霧。
“我想,既然你已經不在乎我,我糾纏著你也沒有什麼意思……所以,我讓展帆拿著沒有子彈的槍指著你的腦袋,真實的目的是想你知道‘連勳’是鄒禹楓……我希望你以後可以過著遠離我和鄒禹楓的日子。”他低沉的聲音微微沙啞,話底透著誠摯。
她眸中的薄霧愈的迷蒙,漸漸的,淚液從眼角滑出,沿著臉頰,慢慢地滑落。
他注意到她眼角的濕潤,喉嚨哽了一下,繼續道,“兩年的時間,我沒有忘記你,對你的眷戀竟還加深……所以,我隻要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跟我重新開始?過去的事,你我既往不咎,隻當從未發生。”
她沒有回答賀瑾言,因為後來已經完全被湧起的哽咽堵住。
賀瑾言終於邁開步伐走到溫晴的身邊,忍著想要替她拭去眼角淚痕的衝動,他黑眸深深注視著她,“你可以要求我給你時間考慮,我可以等你。”
“我不需要考慮。”努力衝破喉嚨間的艱澀,她終於出聲回答他。
賀瑾言等待著。
她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轉過頭麵對他的時候,她除了雙眸罩著淚霧,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賀瑾言俊逸的臉龐上掠過一抹晦暗,“理由。”
“你不可能接受我的爸媽……”她一直努力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卻還是無法抑製住哽咽。“他們是你害死你母親的間接凶手,以你的性格,你不會輕易放了他們……”
“以我的性格,我的確會讓他們為我父母的死而付出相應的代價,但,我可以為了你,當做這件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磁性低沉的嗓音裏帶著一絲壓抑。
她怔然地望著他幽深的雙眸。
他繼續道,“未來,我可以為了你,做出很多你無法想象得到的改變。”
溫晴悲楚地搖頭。
賀瑾言微微眯起眼眸,“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這些年,你沒有一刻停止過為你母親報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替母親複仇這方麵,他的心比誰都堅定。
賀瑾言明白溫晴的意思,“我如果真的要對付你爸媽,他們此刻還能夠安然地在這座城市活著嗎?”
溫晴滯在原地。
賀瑾言在此刻伸手輕輕扶住溫晴的雙肩,一雙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深凝著溫晴白皙無暇的臉龐,正色道,“我說了,為了你,我可以不計較這仇恨,因為,我失去了母親,但他們把你帶給了我。”
她再度垂落眼簾,淚水漣漣。
“你不要說拒絕我的話,更不要說你心底沒有我的話,西雅和溫雅都跟我說過,你心底還有我。”他承認,感情在他敏銳的思維裏一直都是最薄弱的一麵,也是他最沒又自信的一麵,所以他才會一直覺察不到她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