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決定再在賀宅留宿一晚。
當然,這一次溫晴不用再擔心明天走不了,因為白紙黑字,賀瑾言若想反悔,也沒有必要跟他簽協議了。
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溫晴是被雷聲驚醒的……
下床準備去廳裏倒杯水喝,才發現賀瑾言住所裏的書房燈是亮著的。
在倒水的時候,溫晴所站在的客廳位置,能夠通過書房的縫隙看到裏麵的人。
而賀瑾言就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靜靜地下著國際象棋。
溫晴從來都不知道賀瑾言喜歡國際象棋,而且這麼晚,他居然一個人在下。
莫名的,她停下了步伐,看著裏麵自己在跟自己下棋的賀瑾言。
連日來大概是忙著公事和私事,他看起來比過往疲累。
但他從來沒有讓自己失去過外表的嚴謹,即使此刻在家中,他依然沒有閑散下來,穿著白色的襯衫,打著細款的黑色領帶,連襯衫的袖口都依然扣著,整個人始終給人爾雅的沉穩感覺。
溫晴準備離開的,但沒想到,賀瑾言已經發現她。
“會下棋嗎?”
賀瑾言磁性低沉的嗓音從書房裏傳來。
溫晴欲離去的身影怔住,然後,她回過身。
“我知道打雷你通常也睡的不好……陪我下一盤棋吧!”賀瑾言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對她道。
大學的時候有位同學很愛下國際象棋,所以她略懂。
在原地遲疑了約有十多秒,她最後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朝書房走去。
……
溫晴跟賀瑾言沉默地下了兩盤,結果毋庸置疑,都是溫晴輸了。
在下準備第三盤的時候,困意已經襲來的溫晴,拒絕了賀瑾言,“我想去睡覺了。”
賀瑾言沒說什麼。
然而,溫晴沒有想到,在她從沙發上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賀瑾言拉住了她的手。
溫晴不得不背對著賀瑾言,停下了步伐。
賀瑾言跟著從沙發上起身,來到了溫晴的麵前。
溫晴沒有抬頭去看賀瑾言臉上的表情,隻感覺賀瑾言此刻看她的目光很是深邃。
書房沉默了很久之後,賀瑾言開口,“前幾天有位叫宋韻雯的女孩通過公司試圖聯絡上我。”
溫晴怔了一下,倏地想起之前囑托宋韻雯的事,她抬起錯愕的眸光看向賀瑾言。該死的,韻雯之前肯定是以為她已經離開了,所以按照她之前交代的把她留下的她跟鄒禹楓的通信記錄給賀瑾言。
這兩天她跟韻雯打電話,兩人也都忘記了提及這件事。
“我之前準備離開,所以交代她把這通信記錄給你。”溫晴平靜地道。
“為什麼?”賀瑾言幽深的黑眸眯成一條線,細致地打量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什麼為什麼?”溫晴微微擰起眉。
“你既然不在意我,又何須管我是否能夠查到鄒禹楓?”賀瑾言深深凝視她,低沉嗓音在此刻十分的沙啞。
溫晴感覺到賀瑾言幽深的目光似乎是在試圖看穿她。
她索性對上賀瑾言那深不可測的黑眸,直直地望著他的俊顏,平靜而清晰地吐出,“我也想找到傷害我姐姐的凶手。”
“但對你來說,鄒禹楓是你的朋友,你寧願我去查他,也不願意自己把任何有關他行蹤的消息透露給我……畢竟,你並不相信鄒禹楓就是傷害你姐姐的那個人。”賀瑾言黑眸眯成了一條線,促狹地瞪著溫晴。
這一刻溫晴看著賀瑾言,沒有回答。
而下一秒,賀瑾言雙手扶住了溫晴的雙肩,從薄薄的唇瓣裏逸出,“告訴我……為什麼?”
你其實是在乎我的,對嗎?
賀瑾言的心在呐喊著,這句話就差沒有從喉嚨裏發出來。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別的她幫他的理由,畢竟,她那樣厭惡他。
然而,溫晴卻慢慢地拿開了賀瑾言扶在她雙肩上的手,淡淡地回答,“因為我怕你對付韻雯,畢竟她是我在S市最好的朋友,你對付了我的父母,對付了我的前男友,我不想你再對付我的好友……而且,我清楚,一旦我離開了,你肯定會找上韻雯追查我的行蹤,我想要韻雯身上有件能夠讓你放過她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賀瑾言的手已經被溫晴從肩膀上拿了下來。
然後,沒有等賀瑾言再說什麼,她轉身,冷淡走出了書房。
“逃避,不是你的風格。”
從書房出來,賀瑾言早已經跟在溫晴的身後,站在廳裏許久。
聽到賀瑾言的聲音,溫晴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她準備繼續往他住所沒有隔起來的臥房走去,但終究還是停下了步伐。
賀瑾言索性走到了溫晴的身邊。
“你如果心裏沒鬼,又何必逃得這麼快?”
“我隻是不想再跟你說話。”溫晴冷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