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對她動怒,但他真的生氣了。
他生氣她居然看不出他對她的情意,他是那樣努力在討好她,盡管他做得不好,但他一直很努力……
他非常失落,這三十年來,他從來沒有過這樣挫敗的感覺。
他不想再跟她爭執下去,他希望他們都能夠好好再想一想……
哪裏知道,她竟會拖著虛弱的身子,追上他。
看到她注視著他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半點的感情,那一瞬間他被激怒了,他沒有細心地注意到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蒼白無色的臉龐,他用冷言冷語,試圖打消她離開他的念頭……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刺激到她在他麵前昏厥……
那一刻他的心猶如停止了一般。
在病床上看到她平安的睡著,他鬆了口氣,心疼她的同時,內心懊惱他竟把她逼成了這個樣子……
他獨自一個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思考。
病房裏隻有她熟睡時那均勻的呼吸聲,他看著她,那樣的眷戀。
但,如同經曆了一場美好的夢,他的夢終於醒了。
當她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主意。
他決定放她走……
隻要她好好的。
因此,談話的時候,他最後一次問她,拒絕他,是因為她對他失去了信任,還是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他?
他隻是想要個答案。
如果她的回答是她對他失去了信任,他的心至少能夠得到些許的安慰。
結果,她的回答令他心寒。
但他不甘心,他不相信她的心底已經完全沒有他。
他隨即提出洛寧誠,試圖讓她顯露出說謊的端倪。
可是他看穿了她故意裝作對洛寧誠餘情未了的樣子,卻沒有發現她在試圖掩飾對他的感情。
那一瞬間,他的心猶如被人重重一擊。
他知道他當下的臉色都變了,他的陰冷讓人感覺到害怕。
然而她並不畏懼,依然以死相逼……
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她要離開他的決心,是那樣的大。
終究,他順了她的意。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應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不過,她不需要明白了……
他的感情,沒有必要讓她知曉,反正,她已經不在乎他。
或許,她此刻正在怨他為什麼要逼她留下孩子,但她以後會知道,他留下孩子,是為了她,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在乎這個孩子……
靠向身後的沙發,賀瑾言吐出一聲長息,拿起放在邊幾上的酒,一口飲盡。
........
翌日。
展帆去醫院接回溫晴。
經過一整夜的思考,再加上在車上最後的定奪,還未踏入賀宅的時候,溫晴就開口問了展帆,“賀瑾言他現在在家中?”
展帆知道溫晴和賀瑾言昨日發生了事,以為溫晴是在主動找賀瑾言談話,展帆連忙道,“賀總他去了洛杉磯……賀氏的產業皆以洛杉磯為中心,公司的總部也在洛杉磯,賀老先生過世後,賀先生和賀總必須到洛杉磯主持大局,而賀老先生的葬禮安排在兩日後,所以賀總兩日後會回來,不過溫小姐您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打電話給賀總。”
回到房間,遲疑了許久,溫晴終於還是拿起手機,給賀瑾言打去了電話。
她沒有想打,以往她都能直接就接通賀瑾言的手機,但這次,她的電話卻被先轉接到了賀瑾言的秘書那裏。
“你好,‘嘉臨’集團,我是賀總的秘書。”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找賀瑾言。”
“請問您是……”
“我叫溫晴。”
“哦……溫小姐。”秘書顯然才會晤過來她的身份,連連道歉,“對不起,溫小姐,我怠慢了……我馬上幫您連接賀總。”
溫晴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明明已經不虛弱了,卻感覺心頭仍很抑鬱。
不一會兒,轉接的電話通了。
“想好了?”
賀瑾言在電話裏的聲音淡漠。
溫晴最後在心底掙紮了幾秒,開口,“我決定答應你提出的條件。”
“既然如此,我會讓展帆給你擬定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協議。”
聽著賀瑾言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溫晴的心窒了一下。
賀瑾言又道,“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有了……不過我想問問,我大概還要在這裏呆多久?”溫晴咬了咬泛白的唇,問。
“兩天後我回來跟你簽署了協議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聽到賀瑾言的回答,溫晴頓時瞪圓了雙眸,“你的意思是,兩天之後你就會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