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沒有這樣靜下來看著她熟睡的樣子。
在過去,他以為跟她隻會是短暫的交集,所以,即使在床上,也從未細心的留意她。
每次擁她在懷裏,即使內心有種奇異的滿足,卻仍舊否定對她的興趣,就這樣,他一次又一次地遺憾錯過了看著她,這歲月靜好的畫麵。
慶幸的是,他留下她了。
她此刻依然還在他的身邊。
驀地,賀瑾言伸手小心翼翼地將溫晴額前的幾根碎發挽至她的耳後,再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
溫晴睜開眼,就已經看到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背影看起來孤冷清高的賀瑾言。
他此刻正一個人靜靜地喝著紅酒,顯然正沉浸在他的思緒之中。
溫晴去了浴室,簡單地梳洗了一番,回來看到仍舊屹立在窗前的賀瑾言,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餓了嗎?”
賀瑾言在溫晴還沒有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已經開口問。
“不餓,就是胃很難受。”剛剛在浴室她又吐了,此刻胃還在翻騰,哪裏會有一絲的胃口。
賀瑾言把手裏的紅酒放了下來,側身麵對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她,皺眉,“又吐了?”
在飛機上他已經親眼看過她對著馬桶幹嘔不止,他這才知道她懷孕一點都不輕鬆。
溫晴無視賀瑾言眼中的關心,徑直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
夜色中,偌大的賀宅四處都是燈光,而這些燈光中最多的就是監控探頭,這讓賀宅看起來處在一種高戒備的狀態,確有豪宅的風範。
“謝謝你讓我的父母安心。”雖然黃鼠狼給雞拜年不見得是好事,但至少他解除了他現在的憂慮。
對於溫晴的冷漠,賀瑾言僅僅隻是目光便得深晦了些許,但依然平和輕緩地道,“我當然必須這樣做……何況,之後我也會邀請你的父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聽到賀瑾言所說,溫晴猛地將頭轉向了他,臉色鐵青道,“賀瑾言,的確,我父母在你手裏我沒有辦法反抗你……但我是不會跟你結婚的!!”
她跟他來加州隻是權宜之計。
原本是想著在賀江遠救父母離開之前,她跟他慢慢地耗著,但如今得知他替她安撫了她的父母,她願意隻有這麼一刻將他當做好人來看。
賀瑾言沉默著,曜黑的眸子陷入深沉。
溫晴深吸了口氣道,“你要我如何配合你找出鄒禹楓我都願意,隻要你答應我,事後調查到鄒禹楓跟你媽媽和我的姐姐的傷害無關後,放過鄒禹楓……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幫你找出他。”
賀瑾言依然沒有開口說話,眸光依然的幽深。
溫晴伸手扶住了賀瑾言,懇求道,“好不好?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你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我盡全力配合你。”
她始終是不信任他的。
這也難怪,他之前幾乎沒有在她麵前顯露過真實的一麵。
她又怎麼會相信他?
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悲楚的臉龐,賀瑾言平靜的聲音道,“如果你沒有懷孕,或許我會考慮,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依然願意現在就放她走。
他的世界,從來都是一個人。
放她走,他會習慣的。
溫晴搖頭,“一點都不晚……你可以當做我根本就沒有懷孕,我們可以繼續做兩個沒有交集的人,對嗎?”感覺到他的態度有轉圜的餘地,她耐心的、緩和地對他道。
賀瑾言凝視著溫晴渴求的雙眸。
心,驀地一窒。
她的眼底,沒有夾雜對他的半點留戀。
剛才看到她安心躺在床上睡覺的滿足感,在此刻漸漸地褪去,如一朵開得嬌豔的花,瞬間枯萎。
賀瑾言平淡地說著,“我曾經這樣想過,但現在,的確已經晚了。”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正經曆著從未有過的煎熬。
溫晴吼出,“為什麼?”
如果他這樣在意這個孩子,之前又怎麼會給她兩個選擇?
“出於對孩子的負責,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組建成一個健全的家庭,這原是我的本意,但如果你選擇拿走五億離開,我也不會為難你,因為這是我對你的補償……不過,現在事情發生了變故,所以,很抱歉,我隻能給你這一個選擇。”賀瑾言極冷靜地回答她。
溫晴錯愕地看著賀瑾言,“什麼變故?”
“我的父親病重,逝去隻在這一兩天,這不禁讓我意識到,我也應該為我的未來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