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繡品店很多,有的甚至比宮中尚衣局做出的東西還要精致,所以宮裏經常會有妃子貴人派人出來買繡品。
不過上官舒並不想招搖,她不想再和宮中的任何人有瓜葛了。於是便沒有廣泛的宣傳,隻是靠著誠信積累口碑,精心打理著自己的小店。
現在上官舒很感謝尚衣局那些曾經排擠自己的女官了,當初她們為了整治她,讓她去禦書庫畫下全部的花樣子,雖然後來南宮辰把她調到了禦藥房,讓她擺脫了這個苦差事,不過當初她也是畫下了不下幾百幅的圖樣的,這些可都是皇家珍藏,民間見不到的華麗圖樣啊,現在都成了繡坊裏的招牌產品了。而鍾嬤嬤也是宮中教導新秀的老人了,有她的一雙火眼金睛盯著,那些繡娘就是想偷懶也沒有可能,這家小小繡坊的品質自然是高的出奇,所以繡品店的生意很快就蒸蒸日上了。
很快周圍的人都知道京城的集市旁有條小街,街邊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繡品的花樣出奇的新穎,品質出奇的精致,雖然沒有那些大的繡品店知名,不過質量卻勝於他們,價格卻又比大店要低一些,於是,這一來二去,這無名繡坊的名聲就打出去了。
當然,由於他們的繡品價格便宜,那些真正的達官貴人是不屑於過來買東西的,不過這正是上官舒所樂意的。如果風頭太盛,把宮中的人都引來了,那終究是不好的,就像現在這樣子,吸引到的都是京城中等以上的富戶來光顧就可以了,這些人出手也很大方,而且還不像達官貴人家的太太小姐們那樣挑剔難伺候,所以上官舒對現在的狀況非常滿意。
“上官姐,鍾大娘。呼……呼……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繡品店的一個打雜夥計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門來,對著正在櫃台後麵檢驗一批新進的絲線的兩人喊到。
“怎麼了?慌成這個樣子?”鍾嬤嬤有些不滿,她一直按照宮規教導店裏的人,遇事穩妥,這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上官舒知道這是鍾嬤嬤的職業病,她在宮裏帶新入宮的宮女帶久了,自然是要求人做事處處完美。
“有什麼事情,快說吧。”上官舒接過鍾嬤嬤的話道。
“外麵……外麵……”雜役用手指了指外麵,就有人進來了。
“呦,這不是最近很火的繡品店嗎?”一身華貴衣服的婦人搖著手中的扇子小步走了進來,身上的胭脂味道濃重,立刻把雜役熏得打噴嚏。
“夫人,我看您到我們繡品店來也不是想選東西的,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畢竟是鍾嬤嬤,一眼就看出來來人的意圖。
“爽快,那我就直說了。我看你們店鋪的繡師手藝很不錯,知道京城最有名的繡品店嗎?就是宮中妃子都會派公公們來采購的那家錦繡坊,就是我的店,我希望你們這裏人都到我們店去,自然,我會付一筆錢把你們這家店盤下來,這樣你們做老板的也不吃虧,也不埋沒你們這裏手藝那麼好的繡娘,你們說對吧。”
那華衣美婦竟然是一開口就要吞掉上官舒的繡坊,上官舒不由得眉頭一皺,剛要反駁,卻不料店裏雇傭的幾名繡娘已經站了起來紛紛呼應道:“是啊,上官姑娘,鍾大娘,這位錦繡坊的華夫人開的價格很高,你就答應了吧,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看起來這名華夫人盯上自己的店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的事情是事先預謀好的,甚至她還私下已經收買了自己這邊的繡娘,上官舒想要開口,不過鍾嬤嬤拉住了她。鍾嬤嬤就像提前預料到了今日的情況一般,自如的回答道:
“原來是錦繡坊的華夫人啊,我們也是久仰大名了,本來您的提議是不錯的,但是這個繡品店可是我們兩人的全部積蓄和心血換來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放棄呢,所以您若是看的上我們店裏繡娘的手藝,那麼我們不擋人財路,隻要您出得起高於我們的工錢,她們也願意跟您去的話,我們可以解除跟她們的雇傭契約,我們這家小店反正生意也不多,再另外招人就是了。”
上官舒一下子就明白了鍾嬤嬤的意思,不由得心裏大聲的讚美起鍾嬤嬤來,果然薑是老的辣,而鍾嬤嬤不僅是一塊老薑,還是一塊年久成精的老薑!
“對,如果大家願意去錦繡坊賺錢的話,我們一概不攔著,大家賓主一場,都是緣分,不如好聚好散,不過還請華夫人善待這些繡娘們,想來錦繡坊那麼大的名聲,自己的繡娘一定也有很多,不要因為我們這邊的繡娘手藝好,讓舊人不開心了。”
“額……我們要的不僅僅是幾個繡娘,是你們的整家店,整家店!”華夫人一頭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她來之前打聽過,這家無名繡坊裏的主事人是一個年輕姑娘和一個老婦人,而且兩人背後都沒什麼背景的,本以為是一隻好捏的軟柿子,卻沒想到這一老一小都那麼難纏。“哦,莫非華夫人還看上了我們這間小小的鋪麵,若是您喜歡,那讓給您也沒什麼,不過我們本來就住在這裏,您要買下的話,我們一時半會很難找到別的合適的房子,所以除非是原價三倍以上的出價,不然的話,我們是不會出手的。”上官舒看到華夫人那窘迫的樣子,心裏暗暗好笑,也不厚道的繼續消遣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