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告訴他，我過得不好？
可他已經有了他的如花美眷，而我，也不再是那個可以和他開心地瘋瘋笑笑的那個女孩兒了。
有些人，是風，是霧，是花，是鳥，是酒館，卻唯獨不是歸宿。
“你不說，我也知道。”
他倏然開口說道，聲音那麼輕，卻字字句句觸動了我的心。
是啊，曾經我們彼此熟悉，我又如何能夠騙得過他的眼睛？
“如果你能夠不拆穿我，該有多好呢？”
我看著他，忽然之間就笑了，隻是那笑容牽動了額頭上的傷，傷口好疼，疼得我幾欲掉淚。
“你怎麼回來了？”
我問道，上陵是個令人傷心的地方，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然而，他卻隻是沉默。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才回答說：“想回來，就回來了。”
那一刻，我好害怕，害怕他會舊事重提，害怕他讓我回憶起那段往事。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我知道，他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從前是，現在是，將來，或許也還是。
“那你現在……”
我想問他過得好不好，可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應該怎麼把那些話說出口，也不知道自己以何立場去問他。
“我是上周回來的，現在，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如果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我很樂意效勞。”
他的話很官方，和每一個普通律師一樣，隻是，我能夠聽懂他那些話裏其他的意義。
我的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掌心慢慢滲出一些汗來，我有點緊張。
沒錯，我想離婚，可是，這些話，我不想跟秦南修說，我害怕他知道，害怕他擔心我過得不好。
“原來是秦律師……”
我微微頷首，客套地說了一句，突如其來的生疏讓他明顯一怔，尷尬地笑了笑，說：“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南修吧。”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一些不必要的客套會讓我們變得更加生疏。
於是，我沒有再說話。
整個病房裏，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在一點一點侵蝕著我的意識，我有些害怕，有些擔心，有些不知所措……
但即使我不願意麵對，有些事情我依舊避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餘誌榮便出現在我的病房裏，我連眼睛都還沒有來得及睜開，他便一把將我從床上拉了起來。
“跟我回家！”
他說道，下一秒，一隻手猛然之間擰住了他的手腕：“放開她！”
秦南修的目光沉沉地落在了餘誌榮的臉上，四目相對的瞬間，我仿佛能夠看到空氣中擦出的火花。
他們終究還是遇上了，隻是我沒有想到會那麼快。
“你是什麼人？”
餘誌榮凝視著秦南修，緊緊拉住我的那隻手沒有絲毫要放開的意思。
“你又是他什麼人？”
我明顯感覺到秦南修臉上的表情在一點一點垮下去，他明明知道，敢這樣闖進我的病房，直接掀了我的被子，將我從床上拉起來的人，除了我老公，不會有其他人了。
“我是他老公。”
餘誌榮大吼道，那聲音反複刺激著我的耳膜。
如果說，昨天我還能夠掩飾一切的話，那麼今天，我所有的不堪都像是一張白紙一般，展示在秦南修的眼前。
他現在一定很同情我吧，我這樣想。
然而，他卻直勾勾地瞪著餘誌榮，用一種不溫不火的口氣說：“我是他的律師，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您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了侵害罪。”
餘誌榮的手一鬆，我重重地跌回到了床上。
他怔怔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邊的秦南修，接著說道：“好啊，連律師都請上了。”
說完，他頭也沒有回地離開了。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有一顆定時炸彈就這樣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