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明,老玄主將辛西白封印在金鍾罩內,他與四長老出發去往誅心台與三門主彙合。
天是晴空萬裏,誅心台上密雲滿布。
清晨令下,玄天弟子聚集,眾目睽睽,舞羨魚被作叛徒明示。
舞羨魚的目光依然模糊,縛靈陣侵蝕了她的經脈靈根,使她就如廢人一般,她看不清人,卻也看不見辛西白。
“白尊主,你讓我相信你,你卻不相信我。”
弟子之間,大多未曾見識過何謂誅心之刑,隻是看見舞羨魚懸於天柱之間的潦倒模樣就十分觸目驚心,更不敢想刑法如何。
“春葉師姐,魚師姐會有事嗎?”哭哭滿含淚光。
“小舞她……”春葉欲言又止。
鄭冬沒有聽從命令聚集到誅心台下,而是跑到了弱水湖邊,他唯一能想到可以救舞羨魚的人,隻有寒骨了。
寒骨已經不在玄天山很長一段期間,鄭冬卻因偷偷修煉弱水術而看見過他入了弱水湖,他或是舞羨魚最後的一絲希望。
“寒骨尊主!”
鄭冬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弱水湖下呐喊,聲音輾轉傳到寒骨耳中,他卻顯然無動於衷。
“有一個玄天山的弟子,在上麵呼喚你。”渺兮來道。
“他愛叫喚就讓他叫喚吧,玄天山的任何事,都不再與我有關了。”寒骨冷漠到雙眼空洞。
“寒骨尊主,你在嗎?求你,救救羨魚吧!”
舞羨魚的名字一經鄭冬口中呐喊出來入了寒骨的耳,他手中的酒壺便傾落,如疾風穿梭過浮沉宮,自弱水湖下衝上湖麵。
寒骨現身,眼裏被酒水蒙蔽的晦暗全然退散。
“你方才說什麼?小魚兒她怎麼了?”
“遙端守尊指控羨魚盜竊破天錄,今日要在誅心台執行誅心之刑啊!”鄭冬急道。
誅心之刑,對寒骨來說便是誅心之痛,他二話不說,直奔玄天山回去。這一次,是舞羨魚,他絕不允許她成為第二個孔相思,就算舞羨魚對她情意兩斷,他仍然一心如舊。
“小魚兒,本尊這就來救你,等著本尊。”
浮沉宮浮上湖麵,渺兮自宮門而出,隻能目及寒骨遠離的背影。
“寒骨,你個自欺欺人的騙子。”渺兮苦笑流露在眼角。
誅心台上,老玄主話不多說,與四長老準備執刑。
“玄主未到,是否該稍等片刻?”風生青拖延問道。
“不必等他,執刑乃是我等五長老之事,即刻開始。”
老玄主和四長老上前一步,風生青等三位門主情緒低沉,皆認為此事無可逆轉。
誅心之刑,乃是玄天山最重的刑法,由五位長老以五種靈術極刑施於一身,受者全身心脈盡碎,痛苦萬分,千穿百孔,體無完膚。
老玄主和四長老施展靈術,從五根天柱之間滋長出無數穿心刺,向舞羨魚針對聚攏。
“魚師姐!”
“小舞!”
“舞師姐!”
哭哭幾人隻是有心無力,或痛心或哭泣。
“小魚兒!”
就在萬千鋒芒迅疾直向舞羨魚的那一刻,寒骨掌心推湧起漩渦浪潮將舞包圍,他投身其中,水化寒冰,所有穿心針一一紮入寒骨的寒冰魄,漸漸化黑。
“黑色寒冰魄,是寒骨師弟以身所化!”
風生青意識到此卻為時已晚,誅心之刑,如箭脫弦。
沒有人能看見寒冰魄之間,寒骨忍受了穿心針如體。他自腳到手,將縛靈繩從舞羨魚身上逼出。若非有孔相思在前,讓寒骨透徹了縛靈繩,此番也未必能救下舞羨魚。
“是你……”
“小魚兒,本尊好想,和小魚兒一起活著。”寒骨依偎在舞羨魚肩上,用最後的力氣逼出她頸後的縛靈繩,以己之身,換她性命無恙,以己之力,予她自由無束。
寒骨的身體重重垂落在舞羨魚身上,黑色寒冰魄炸裂,她看不見的是寒骨一身玄衣遍身受盡穿心針的血跡,但她感受到寒骨的心跳劇烈,快過一切,時間,回憶,心痛,戛然而止。
“寒骨!”
寒骨睡在舞羨魚的懷裏,安詳之中帶有悲涼,她給他最後的情,是一劍穿心,而他給她最後的愛,是萬箭穿心。
“寒骨!”
舞羨魚脫離了縛靈繩,體內的靈力憤怒噴湧,她的黑瞳刹那化紅。
“當心天行赤眼。”
舞羨魚放下寒骨起身,直向老玄主,一步一步,都散發著無盡的殺氣。
“舞羨魚你冷靜點!”風生青勸而無用。
老玄主以最堅不可摧的金鍾罩阻擋舞羨魚的天行赤眼,她烈怒在心,爆發於外,熊熊烈焰灼裂老玄主的金鍾罩,勢不可擋的猛火燒上他的身體,順刻化作灰燼。
“去死!”舞羨魚的眼角逼出灼灼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