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零八四年三月四日,元豐七年二月初二
“用力啊!夫人!這跨要用力,孩子才生的出來啊!”一個年過四十的中年婦女著急的說道。
“嘶~~廢,廢話!老娘又不是沒生過,要你教?”一位貴婦人躺臥在床上正在生產,許是劇痛的原因一言不合她怒罵產婆。
產房外,一群穿著綾羅綢緞的人正簇擁著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守在外麵,麵情嚴肅,針落可聽。
“夏先生!”那老者突然別過頭,望向身後的一名郎中打扮的中年男子說話。
“有的,老太爺!”那中年男子立即回答。
“你之前說這胎必是男孩是嗎?”老者望著他緩緩說道。
那郎中打扮的中年男子頓時冷汗直冒,汗水濕了後背,半天沒有答話。
“你在這湖廣地界上也算是說一數二的醫者了,斷個男女沒道理會錯吧?”老者回過頭去,不再望著他說道。
“是,是的!此胎必是男孩!”那郎中打扮的中年男子壓力大減,這才回話說道。
可是他心裏卻在想:我是湖廣地界上說一數二的醫者,你卻是湖廣地界的土皇帝。之前老夫來診脈,你一副不是男孩就宰了你的模樣,我敢說是女的嗎?老天爺保佑,一定要是男孩,讓這老匹夫得個孫兒啊!不然吾命休矣!
就在這夏先生向老天爺瘋狂祈禱的時候,產房中傳出“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叫,但是一聲過後,便又戛然而止。突然,產婆從房間裏衝了出來,麵色有些古怪,麵對老者說道:“恭喜老太爺,是個大胖小子!不過.......”
老者騰地一下從圈椅中站了起來,大笑道:“好!好!好!我老鄧家有後了!”
“嗯?你剛剛說什麼,不過,不過什麼?”老者從喜悅中回過神來,問向產婆。
“那個,那個!這孩子他不哭啊!打了他兩下屁股,他也不哭!就瞎叫了一聲!怕是,怕是......”產婆都快哭出來了,接生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回碰到這事!
“怕是什麼!”老者大聲問道。
“怕,怕是有妖邪啊!”產婆支支吾吾道。
“放屁!我看你才是個妖邪!”老者怒罵道。隨即也不管其他,就往產房衝去。但是臨到門口又止住了腳步,回身喊道:“夏先生,你進去看看!”
“這,這,這,這不合適吧!不合禮法啊!”夏先生瘋狂搖著雙手。
“醫者父母心,人命關天!什麼禮法不禮法的!你磨磨蹭蹭的,要是母子有礙,老夫饒不了你!”老者怒發衝冠朝著這夏先生怒吼道。
可是這夏先生此時還是躊躇不定,老者見著氣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子,往產房裏一扔。
可憐這夏先生還沒回過神了,便“五體投地”的進了產房!等他晃晃悠悠站起來,就見房子中間被一道紗簾隔成兩半,紗簾對麵隱隱約約有一名夫人躺臥在床上,床邊還站幾個丫鬟。
還沒等夏先生說話,就聽得簾子那麵傳來一中氣十足的婦人聲:“不勞先生了!我兒安泰,隻是睡著了!”
“哦,睡著了?睡著了好啊!就該是睡著了!”夏先生愣了一下,頓時鬆了口氣。此時,老者也進來了產房,聽見了之前的話,隔著簾子問道:“蓮兒你身子,可有不適嗎?”
“回太爺的話,尚好!”那叫做蓮兒的婦人回話道。老者聽後,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出去。夏先生見狀也低頭垂目亦步亦趨跟著老者出去了。
得知兒媳和孫子母子平安後,老者神情逐漸平靜慢慢的恢複到之前不怒自威的模樣,他對著房外的眾人緩緩說道:“母子平安!”眾人聽後也都鬆了口氣,接著就嘰嘰喳喳熱鬧起來,臉上都露出喜悅。
老者指了指產婆,道:“你這婆子胡言亂語,應該要好好懲戒一番,不過今天我家大喜,我不與你計較,去賬房領一貫錢賀錢,滾蛋!”
那產婆千恩萬謝,便退下了。隨後老者又對夏先生說道:“之前對先生失禮了,望先生勿怪!”
“不敢,不敢!老太爺這是關心則亂,人之常情!”夏先生連忙回答。
“雖說母子平安,但畢竟蓮兒剛剛生產。先生還需留在府中數日照顧一二!”老者又對夏先生說道。
“正應如此!”夏先生回答道。
“嗯!有勞先生了!阿福,領夏先生去休息吧!”老者說道。一個管家打扮的五十歲上下的老頭便領著夏先生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