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問老黃，“用不用把嫂子換到私人醫院去那邊環境好一些，人沒有這麼雜。”
老黃苦澀的勾了勾嘴角，短短幾天真的老了十幾歲。臉上的褶子，都快趕得上包子的褶子了。
“算了吧，老田才幫忙換到這間醫院沒兩天，我不想再來回折騰。這醫院也挺好的，單人單間。”
慕念安沒有強求，隻是說“老黃，咱們是自家人。你有什麼事兒別不好意思，直接說。我明天要去拉斯維加斯把葉董給抓回來，你有事兒就找老田。我都跟老田交代過了，他會幫你的。”
連續幾天撲在醫院照顧妻子，應付無辜往死的直行車司機的家屬，配合交警做筆錄這一係列的事情，幾乎要把老黃這個中年男人給累垮。
這幾天的時間，老黃見了太多的人，說了太多的話。他現在是一個字兒都不想再說，提不起那個力氣。
聽了慕念安的話，老黃隻是衝她拱了拱手表示感謝。便靠在牆壁上瞪著天花板。
慕念安看見自己的下屬，前幾天還那麼精神奕奕，一身的勁兒要跟著她大幹一場。現在卻變得如此頹廢和疲憊。慕念安這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
事兒已經發生了，現在就想想看怎麼彌補吧。
“律師那邊你不必擔心，封助理已經幫你聯係京城最好的律師了。嫂子應該”
“慕總，您知道麼，那是一條人命，鮮活的人命。就因為她一個不留神，人就沒了，死了。”老黃目光平靜的望著慕念安，“那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父母的兒子。
不是我心狠，也不是我想要擺脫自己的糟糠妻。慕總，讓她去承擔她應該承擔的結果和法律責任。不要再幫她了。幫她的更多，是害她。
將心比心，如果這事兒是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這心裏能舒服嗎法律那邊，我已經不想再管了。現在我就想著讓她早點康複起來就好。”
老黃是個明白人兒。
慕念安沒再說話，隻是勾了勾手指，轉身向樓下走去。老黃也沒問她要幹什麼，跟在慕念安的身後，兩個人到了醫院住院部後邊的健身器材小廣場。
有不少穿著病號服的患者，在家屬的陪伴下，在這裏慢吞吞的鍛煉，聊著天兒。
老黃立刻掏出煙盒，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
“小豪怎麼樣”
“他挺好的。住在九號公館，很懂事兒很聽話，學習也很用功。鳳九爺都很喜歡他。還親自幫子豪輔導功課，幫他練習口語呢。”
隻有提起兒子的時候，老黃臉上的陰霾才會被吹散一些些，他欣慰的笑了笑。
兒子的懂事和聽話，是老黃唯一的慰藉了。
“反正別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好好在醫院陪著嫂子吧。死者家屬那邊，你也別出麵了。不管你態度如何，說什麼，人家看見你都想要殺了你。讓老田去吧。”
“老田這次幫了我不少。”
“是啊，老田人真不錯。”
“交警那邊怎麼說的”
“也沒說太多。這人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交警也不能直接把人從病床給帶走不是”老黃苦笑兩聲兒，“慕總，又得麻煩您了。”
慕念安立刻說道，“錢的事兒，都是小事兒。是咱們家的人做錯了事情，害死了人家。賠錢都換不回人家的一條命，但咱們能做的，也隻有賠錢了。”
老黃望了望天空，“慕總，您明天的飛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