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慕念安眼眶紅紅,手臂時不時的擦過吳滿堂的白襯衣,她咬了咬嘴唇,“現在我舍不得走。我這人死倔,特別倔,不給我傷透,我是不會離開的。”
吳滿堂手指不輕不重的點了點茶桌,“等到了那時候,你想走就來不及了。”
“吳先生,您給我催眠。我想起來那個人是誰,我就可以去——”
“去怎麼樣啊?”吳滿堂慢條斯理的問著,他的聲音很低沉,語氣又不徐不疾的,腔調特別正,隻是聽他說話,對患者都是一種極大的藉慰,他說:“去質問他嗎?質問他是不是你記憶中的人?”
歎了口氣兒,吳滿堂說,“小安,你這樣聰慧的孩子,不會搞錯的。質問有必要嗎?他是你記憶裏的人,那又如何?那是你的記憶,不是他的記憶。在他的記憶裏,你沒有分量。不然,他斷然舍不得看你如此魂斷心碎。”
“他、他不知道的。”慕念安哼哼唧唧的反駁,卻極為沒有底氣。
吳滿堂反問她,“你絕不會喜歡一個蠢貨。你的心上人,一定是最出類拔萃的。他不可能看不穿你的心碎魂斷。可他任由你這樣兒,隻能說明,他心中沒你。就算有你,分量也少的可憐。小安,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斷則斷。走吧,讓小鳳安排你離開。”
“我不能拖累鳳九。”慕念安像個六神無主的孩子,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個借口就拿來用。也不管這借口能不能令人信服,是不是讓人聽後就捧腹大笑。
吳滿堂冷笑,這次是結結實實的冷笑,隻有冷笑。
“我不怕被你拖累,你也拖累不到我。我帶你離開,你走嗎?或者你又要找其他什麼借口嗎?”
慕念安猛地抬起頭,惡狠狠的剜了一眼吳滿堂。
字正腔圓的,輕輕的吐出了那句最經典的三字國罵。
聞言,吳滿堂隻是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事由人抉,你既不願意走,我也不多勸你。三天後,我為你進行催眠。到時候,你想去質問他,還是要怎樣,都隨便你。小安,我是喜歡你這個孩子不假,但我還沒有那麼的喜歡你。你要找死,沒人攔得住。”
慕念安磨牙,“吳滿堂,虧你還是個醫生,你丫嘴巴也太不積德了。”
如果她沒有罵的那麼委屈又想哭,或許吳滿堂會直接翻臉。但她那表情,實在是太委屈了,活像個沒了媽媽的小幼崽,吳滿堂想想看自己也是可以做她爸爸年紀的人了,便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慕總什麼時候吃過虧?她吃過的虧,一定得想方設法的給還回去,找回來。
嘴角一勾,粉嫩的唇瓣揚起一抹乖巧溫馴的弧度。
隨著她話音落下,吳滿堂的表情,一寸寸的陰鷙下去,到最後,已經變得徹底……徹底失去了他的貴氣風度,變得不像是一位醫生。
活像是個……劊子手,索命的厲鬼。
然而,慕念安卻笑了,笑的特別開懷,特別舒暢。
仗著自己學心理學的,能看破人家的內心,就字字珠璣戳她的心尖兒?
嗬,她的心尖兒,不是那麼好戳的。
戳完就想跑?沒這麼便宜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