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貴人是孝淑皇後抬舉的人,心下自然是向著二阿哥的。
坐在她身旁的安常在便也歎了口氣,“誰不是呢。上個月皇上那道旨意,叫十一王爺家幾位阿哥也跟著吃了掛烙兒去,外人便是不知道內情,咱們何至於猜不到這是誰在皇上跟前煽風點火呢!”
這兩個人,原本因為年初榮貴人進為貴人,而安常在還原地不動而心下別扭了一陣子。隻是她們兩個人在一個宮裏住著,又都被淳嬪給壓得死死的,她們倆若不抱團兒,這宮裏的日子就更沒法兒過了,故此兩人還是暫時放下了位分的心結,重又走到一塊兒來了。
在四月裏二阿哥拈香這事兒上,榮貴人是向著二阿哥,安常在是因為內裏有十一王爺的幾個兒子,倒是尋到了相同的立場去,這便又找著共同的話題了。
榮貴人輕哼了聲兒,“人家是表麵兒想叫人覺著她不爭,可是事實上她不爭才怪!她是中宮,她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得不到儲君之位?她既然是皇後,若自己沒有皇子倒還罷了,可是她何止有,她還有兩個呢!便不是為了一個爭,難道還不為第二個爭去?”
“身為皇後的,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都爭不過前頭的那一個去的?那她這皇後,豈不是這一輩子都白當了?”
安常在聳聳肩,“聽我姐姐過,她當年還是側福晉的時候兒,心下就沒服過孝淑皇後去。如今孝淑皇後不在了,她大獲全勝之後,又如何甘心叫自己的兒子再輸給孝淑皇後的兒子去,叫她已經操持了這麼多年的勝券再飛了去?”
榮貴人便歎了口氣,“其實旁人怎麼算計倒都還在其次,最叫齲心的還是皇上的心意。”
安常在便是一怔,悄聲問,“怎麼?難道皇上也屬意三阿哥去了不成?可是我覺著不應該呀,三阿哥那麼頑劣,哪兒比得上二阿哥穩重去?”
榮貴人聳聳肩,“誰知道呢。終究三阿哥頑劣什麼的,都是咱們覺著。可是你難道忘了,當年皇上可是親自帶著三阿哥一起唱戲的……皇上自己也愛聽戲,便因為那侉戲的事兒,皇上自己都親自下過多少道旨意呢,可見皇上鍾愛之深。故此啊,興許在咱們眼裏覺著三阿哥是頑劣的,可是皇上卻能從三阿哥身上看見他自己的影子,故此不定皇上反倒更喜歡這樣的三阿哥去些兒。”
“你沒瞧見麼,離著明年挑選秀女的日子還早呢,皇上這個月就連著傳旨,安排明年挑選的事兒了。明年的挑選秀女有什麼要緊的?對於皇上來,不過是三年一屆的舊例罷了,唯一的不同,還不就是出在給三阿哥挑福晉的事兒上?”
就在這個五月,前後沒隔著幾,皇上針對明年挑選秀女的事兒已經傳下過兩回旨意了。頭一回旨意是免了八旗漢軍兵丁的女兒參與挑選。這便是從身份上做了一個限定,明年若是身份不高的女孩兒,是連參加挑選的資格都沒有的。
接下來又嚴格限製了明年能參加挑選的秀女們的衣著:“倘若各旗滿洲、蒙古秀女內有衣袖寬大,漢軍秀女內仍有裹足者,一經查出,即將其父兄指名參奏治罪,毋得瞻徇。”
“你還沒瞧出來麼,皇上這是卯足了勁兒要給三阿哥挑一個既家世高貴,又言行舉止足以母儀下的福晉去啊!”
榮貴人忍不住邊邊翻著白眼兒,“倒是二阿哥那性子……越發活脫脫是當年孝淑皇後的模樣兒了,從到大都不大像皇上。所以這話兒,當真可難了。”
安常在未免有些憂心忡忡起來,“倘若,將來當真是皇後的兒子承繼了大統,那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