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便也沒敢多問,趕緊弓腰就退出去了。
月桂瞄著廿廿,欲言又止的。
廿廿由著針線婦人幫襯著,將針腳最繁密的地方兒可算挑過去了,這才放下繡繃子,抬眸道,“……他才不是為了來見我。他啊,必定是又想求見皇上,可是皇上卻不翻他的牌子,他聽了我現在住在養心殿,這便想法子從我這兒繞個彎兒,好能到禦前去。”
“他便是不存這個心,我都懶得見他;就更何況是看透了他心裏那點子念頭,我自更不給他這個臉了。”
月桂便也笑,“奴才是想著,別是步軍統領衙門那邊兒有什麼事兒。”
廿廿便也歎了口氣。
月桂得對,如今廿廿之所以還肯給明安三分顏麵,不過都是為了阿瑪恭阿拉罷了。畢竟阿瑪也在步軍統領衙門辦差,從職銜上來,算是明安的副手。
廿廿想了想,“明兒我回儲秀宮,叫他來見吧。”
.
次日廿廿在儲秀宮,召見明安。
明安進內請安罷,也特地了恭阿拉一切都好,請皇後主子萬勿掛念,他必定照顧好老人家,雲雲。
廿廿賞他坐,叫上茶。
恰是月桐端茶進來。
明安倒也懂禮,便是個官女子給端茶,也站起來,客客氣氣地跟月桐道謝。
月桐倒不好意思了,不由得笑道,“明公爺快請坐,奴才可萬萬當不起。”
明安便眯了眼細瞧了月桐一眼,不得不承認,這麼細細看著,這月桐一則年輕活潑,二則當真是眉眼清麗。
想來也是,若不是好的,怎麼能層層選出來,進了儲秀宮,到皇後娘娘跟前出上差呢。
廿廿也瞧見了明安盯著月桐看。廿廿不由得皺了皺眉,吩咐月桂和月桐她們都下去。
月桐長大了,再不是從前那個“眼兒”。姑娘放開了身量,相貌上也因為氣度的修成而更顯得耀目。這個年紀正是一個女孩兒家最好的年歲,也難怪總吸引人多看幾眼去了。
可是看的人也需有資格才校曹進喜一個太監自然不應該,而明安這樣的野心勃勃的同樣也不配。
月桂和月桐都出去了,殿內便是一靜。
單獨與皇後相對,明安終於有零兒緊張。
廿廿不搭理他,隻是緩緩喝茶,待得喝夠了,這才抬眸了他一眼,“昨兒個你就叫人傳話兒要見我,倒不知竟有何事?難不成是家裏這麼早就又要預備著祭祖了麼?”
明安臊得臉有些紅。
他也知道皇後奶跟娘娘如今是不待見他了,他也不好意思求見皇後,也唯有用家裏祭祖之類的事兒才敢遞牌子進內。畢竟,這祭祖的事兒,皇後娘娘總不好意思回絕。
明安嘿嘿兩聲,“真是叫皇後娘娘中了,這不是已經到了年下了嘛,況且冬至節已經在眼前兒了,奴才遞牌子求見,就是要問皇後娘娘的示下。”
廿廿點點頭,“就照往年的例兒吧。我瞧著往年家裏操辦得就挺好的,我也沒什麼要改的。等日子定了之後,我叫宮裏的太監去代我行禮也就是了。”
反正曆年祭祖的事兒,都是他們十六房操辦的,其餘各房頭都是跟從著罷了,也沒資格主祭去。這幾年隨著她進宮,她阿瑪漸漸也能參與進祭祖的事兒裏去了,不過終究主祭之人還得是大宗那邊兒的明安他們。
明安點點頭,心下拿捏了一下兒,這才緩緩道,“實則,奴才還有一宗事兒,想跟皇後娘娘求個恩典……”
廿廿抬眸盯明安一眼,“你看。”
明安起身又跪倒在地,“往年皇後娘娘都是遣了宮裏的總管來行禮,隻是皇後娘娘請恕奴才直言——太監嘛,終究是不全乎的奴才,總叫他們替主子您在祖宗供桌前行禮,家裏人總覺著有點兒別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