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便也挑了挑眉,“大妹妹得有理。十七王爺想必是對皇後娘娘言聽計從。”
舒舒輕聲冷笑,“那明大哥哥可知道,從多少年前,十七王爺的這位側福晉武佳氏,就早已經是皇後娘娘的心腹了!皇後娘娘明明是咱們鈕祜祿氏家人,可是她卻胳膊肘往外拐,她的心卻是偏向給那武佳氏!”
“外人不明白武佳氏緣何得寵,可是咱們總該明白,這後頭其實就是有當今皇後娘娘的推力!以皇後娘娘對十七王爺的影響力,她隻要在十七王爺跟前多幾句武佳氏的好話,十七王爺自然便會聽從了啊!”
舒舒著,深深歎了口氣,“明明有自家人,可是皇後娘娘卻要扶持一個外人,明大哥哥不會不明白這裏頭的緣故——終究還是皇後娘娘記恨簾年,故此對咱們十六房的,全都不當自家親人了吧!”
舒舒著,抬眸瞟一眼明安,“明大哥哥自己就已經吃過皇後娘娘的虧了,這會子想必能感同身受了才是。”
明安不由得閉了閉眼。
他之前挑過皇後父親恭阿拉的事兒,皇上因之下旨申飭了恭阿拉;但是明安自己也隨即就也被人挑了事兒,也被皇上給下旨申飭了。
他心底下怎麼會全然沒有警覺呢,故此他也因此而消停了好幾個月,不敢再與舒舒主動有所接觸。
“姑母不在了,她本生的兩位阿哥也全都夭折了,如今十七王爺府上能給她穿孝的,唯有人家武佳氏所生的兒子……那兒子自是存著二心的,你敢指望他對姑母心懷孝敬麼?”
“終究,也唯有咱們這些母家子侄才是真心為姑母哀悼的晚輩罷了。而明大哥哥是姑母的親侄兒,又是咱們家的領頭人,姑母身後的一切唯有明大哥哥給顧著了。姑母這生前身後的委屈,明大哥哥若不管,那當真就更沒人能指望了。”
明安不由得閉上眼。他是過繼來的孩子,他最怕的就是族人他扛不起事兒,辜負了這世襲而來的果毅公爵位。
舒舒見狀,適時又歎了口氣,“若我阿瑪還在世,此事自然還有我阿瑪扛著,自不必叫明大哥哥如此作難。隻可惜……我阿瑪也不在了。”
“我阿瑪和姑母,竟然是在七個月之間,相繼離世……”舒舒已然悲難自已。
明安這心下,如同百爪撓著,臉上難堪得一時一團火、一時一塊冰的。
他是過繼子,承襲著原本不該屬於他的公爵爵位;他又隻是個侄兒,卻接過了布彥達賚生前的差事……他的一切,可都是家裏長輩們給他留下來的。
若沒有嗣父,若沒有叔父布彥達賚,那他什麼都不是,充其量是個鈕祜祿氏門中再普通不過的子弟罷了。
所以他不能在族人麵前丟臉,尤其不能在布彥達賚的女兒——二阿哥福晉麵前丟臉!
他便深深吸口氣,“大妹妹得對,姑母薨逝,身後沒有本生的子嗣,那便唯有咱們這些娘家人還記著姑母……姑母的事,我這個當侄兒的,理應替她向皇上奏明。”
舒舒這才收了悲聲,輕輕歎口氣,“不管怎麼著,也不能叫武佳氏扶正了,搶了姑母生前的一切去。”
“……好在前頭還有例子,十一王爺福晉薨逝之後,就算家裏側福晉一大堆,不是也一個都沒扶正去?那四個側福晉裏頭,信勇公家的安側福晉、他他拉氏側福晉也同樣都是先帝親賜的側福晉啊,可是十一王爺府裏,福晉的位子不也是一直還都空著呢?”
“便是十七王爺還年輕,子嗣也不多,跟十一王爺那邊兒情形不一樣。可是,便是要給十七王爺續弦,也可以再選毫無瓜葛的新人就是。總之,斷斷不能叫武佳氏‘摘了桃子’去。”
明安仔細地聽著,聽罷便也緩緩點頭,“大妹妹的話兒,我都記下了。大妹妹放心,這幾日我便設法求見皇上,與皇上回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