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會子也是不懂規矩,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幸好後來阿哥爺和福晉沒叫二阿哥再戴著,還給我了。”
廿廿輕撫鎖片,“隻是可惜,還回來的時候兒,卻成了個新的。我想許是當時的嫡福晉一片心意,特地送去造辦處給洗過,或者新炸了吧。不過我還是喜歡我從前那個舊的——戴久聊,雖有些黯淡,卻是有了感情的。那新炸過的,卻仿佛有些陌生了。”
瑩嬪忽地大笑起來,“新的?你以為那個新的,還是你原來那個?”
廿廿便是一驚,“侯姐姐這話是從何起?難道,侯姐姐竟是知道些什麼的?”
瑩嬪眯起眼來,緩緩道,“我不妨告訴你,你當年得回的鎖片兒果然如你的感覺,已經是陌生的了——因為那個已經根本就不是你原來那個!”
“你原來那個,還在阿哥爺手上。這事兒,不但我知道,咱們的主子娘娘更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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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奉著太上皇走了,偌大的宮城靜得能聽見鳥兒飛過屋簷時猴兒,翅膀拍動的聲音。
在這樣的安靜裏,廿廿的心卻不平靜,她靜靜地等著消息。
是皇後這邊兒先有信兒了,這日早上去請安,皇後與廿廿,“……皇上臨起駕的時候兒,等從熱河回京來,便要正式下旨給綿寧指婚了。綿寧大婚在即,我總得安排些放心、得力的人過去。”
“況且媳婦是貴妃你母家人,我便忖著也應該從你手邊調幾個人過去,想來也能叫你放心不是?”
廿廿完全明白。
這後宮裏的談話,有時候都是心照不宣罷了。
“但憑主子娘娘做主就是。”
皇後點點頭,“就四全吧,他進宮日子也不短了,年紀不大卻老成持重,可堪大任。”
廿廿毫不猶豫,含笑讚道,“主子娘娘的安排一向最為得宜。妾身回去就叫四全收拾,盡早過去伺候。”
廿廿回到自己的宮裏,坐在炕邊兒樂了半晌。
星桂也陪著樂。
“主子看,奴才是不是也應該燒點艾葉,去去晦氣?”
廿廿輕哼一聲,“宮裏的端午節,總要過到六月才完呢。等六月二十撤了五毒掛屏的時候兒,你自可以大張旗鼓燒艾葉去!”
星桂大笑,“驅五毒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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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這邊的消息等到了,廿廿接下來就是靜待熱河的消息。
五月十三日,終於有熱河的消息傳回宮來。
卻不是廿廿等的私事,而是國事——福康安在軍中病卒。
廿廿心下也是忽悠一下子。
這正是西南平亂即將大功告成之際,卻臨陣而喪主帥,不知會不會對戰局發生影響。
而且,當年傅恒便是率軍征戰而重病而亡,如今福康安又是……
皇上剛登基,朝廷便失領兵帥才,不能不讓人扼腕不已。
廿廿不由得又想起開春之時,七額駙拉旺多爾濟因咳疾,屢請回蒙古去;皇上下諭旨挽留,並將七額駙原本擔任的領侍衛內大臣空缺依舊給七額駙留著,等七額駙養病回來。
如今……那一場故事,三個人,都如雲易散。
“如今福康安不在了,湖南剿匪大兵唯有交付和琳統率。朝廷自不得不益發仰賴和珅、和琳兄弟兩個。”
朝政便如一架平,左右重量的微妙變化,便會足以影響這架平的平衡。
皇上又需要重新調整……為了找回原本的力量平衡,皇上便又要多花許多的時日,考察許多的人才校
廿廿深深吸口氣,“去傳話,綿愷生辰將到,請聽雨姑姑進宮來幫襯我些兒。”
聽雨此時已是和珅側室,因是宮裏人,雖沒的冊封誥命,在家裏卻也是享受側福晉待遇。
聽雨進宮,納頭便拜,廿廿親自起身離座。躬身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