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便點點頭,“嗯,這既是你額娘的意思,我心下倒也同有此意。怎麼,聽你的意思,你倒是心裏有些譜兒了?”
綿寧忽地站起來,竟是撩袍跪倒在了廿廿麵前!
眾人都嚇了一跳,廿廿自己更是嚇了一跳。
今兒綿寧這事兒,廿廿縱然關心,可也礙著此時與皇太妃和綿寧母子的心結,這便此時不便她話。
她便本著一個旁觀者的心思,隻聽著眾人話兒就是,卻如何想到,綿寧忽然就雙膝跪倒在她眼前兒來了?
廿廿都有點兒懵,趕緊先看一眼皇太子,再瞟一眼皇太子妃;自己個兒也趕緊起身來,親自拉起綿寧來,“二哥兒這是怎麼的?可是你本想衝著你阿瑪跪的,結果跪偏了,跪錯了額娘來吧?”
皇太子也是好奇,笑著打圓場,“你是她額娘,他向你跪安,又有什麼好的?”
綿寧被廿廿拉起來,雖比廿廿七歲,可是這會子身量已經超過廿廿去了。
這般站著,已然不是當年他仰望她,倒成了他垂眸,俯視著她去。
“……阿瑪,準我自己挑個人。我一向最信額娘的眼光,額娘身邊的人,必定都是極好的。兒子便跟額娘求個人!”
廿廿還是迷糊的,忍不住回頭看了星桂和星楣一眼,“可,可是她們都太大了,與你年歲本不相當……”
星桂和星楣,都是跟廿廿同齡的,哪兒有皇太子的嫡長子,先選個大六七歲的去的?
綿寧心下不由得歎口氣,又想起那日裏撞在眼前的笨姑娘。
“額娘這是怎了?當真是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了……星桂和星楣二位姑姑,是兒子從叫到大的,兒子心下隻有尊敬,沒有半點其他的非分之想。”
“兒子想跟額娘要的人是——額娘身邊兒新收的那個。”
廿廿這才尋思過味兒來,是星樓。
可是廿廿心下還是有些迷糊,畢竟星樓是新要過來的,還正學規矩呢,沒正式派差事,更沒什麼機會到她跟前來出上差,故此她都不知道綿寧什麼時候能跟那丫頭有交集了去。
皇太子也尋思過味兒來,想起了星樓那個丫頭,這便笑道,“我也想起來了。雖是個有些笨笨的,不過倒是生了一臉的福相,沒想到是應在這兒了。”
皇太子與廿廿、綿寧三人心領神會地談論著,那邊廂皇太子妃卻緊張起來。
她忙召含月過來,“……誰?”
含月皺眉道,“側福晉跟前,年歲跟二哥兒相當的,也就是那新來的星樓了……”
“星樓?”皇太子妃霍地就火大了。
一來,那丫頭口無遮攔,當日第一次見麵就出對她那般忤逆不敬的話來。倘若不是後來側福晉護著,她早就懲治了那丫頭去了。
二來,就側福晉給她改的這個名兒“星樓”,她就不喜歡,總叫她想到那句詩‘雲收喜氣星樓曉’,聽著就仿佛是側福晉借著這個名兒來顯擺她住在西暖閣裏的歡喜呢!
她也沒想到啊,誰知道這“雲收喜氣星樓曉”,竟然應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
“不行!”皇太子妃衝口而出。
綿寧微微一個激靈,扭身望住母親,“額娘,為何不行?是額娘,想要兒子挑個合眼緣的。從前兒子不挑,額娘著急;如今兒子挑了,怎地額娘卻不行了?”
皇太子妃閉了閉眼,“那個丫頭是個剛進宮來的,不懂規矩!她怎配得上你!”
廿廿聽了這話兒便一皺眉,隻是礙著太子爺在呢,不好開口回護。
皇太子垂眸看了看自己指頭上的翠玉扳指兒,半晌才不急不忙地道,“要我呢,綿寧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福晉名下這個丫頭,雖年紀是零兒,剛進宮還不諳規矩,可是這些內治教化之事,本就是太子妃和福晉的內職,你們日後多用點兒心,幫她將規矩學熟了就是。”
皇太子著,還抬眼遠遠瞟了一眼站在含月和望月後頭,捧著茶壺的榮姐兒。
“起這丫頭的身份,給綿寧當官女子,倒也是夠了。起她阿瑪來,職銜還在榮姐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