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家的女孩兒,他好端賭幹嘛要問他們家的?便他們家是功臣,是勳貴,是世家中的世家……可是咱們大清,還少了功臣之家麼?他何至於要單單問他們家的?!”
她自己的內侄女兒,她尚且不得機會帶到兒子眼前兒;兒子怎麼就奔著她們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去了?!
這宮裏,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還少麼?不遠的,皇子這一輩裏,自家的側福晉、十七阿哥家的嫡福晉、六阿哥家的繼福晉,已經全都是她們家的人了啊!
皇孫輩兒裏,綿偲阿哥嫡福晉、綿慶阿哥嫡福晉,已然都是鈕祜祿氏弘毅公家人了……便是親上加親,已是到了這個份兒上,還不夠麼?
夠了,夠了,她已經陷入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重圍了;她絕對不想自己兒子身邊兒再出什麼鈕祜祿氏來!
她絕不想,來日有一,她們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彙成一個汪洋大海,將她一個兒給單獨圍起來,讓她成為大海中的孤島去!
到時候,自然又會有人提起她母家曾為包衣,她出身比不上側福晉去的話來!
“去,去叫綿寧來!”點額聲嘶力竭,眼前一片發黑。
.
當晚,擷芳殿中所的氣氛便有些不對勁兒。
廿廿不理外頭事,卻也察覺出來異常。
星楣從外頭回來,聲兒,“……聽是嫡福晉罰二哥兒跪佛堂了。就在嫡福晉自己正房東暖閣裏的佛堂跪著呢。”
“什麼?”廿廿也嚇了一跳,“這話兒是怎麼的?二哥兒剛剛來請安,不是還一切都好好兒的?”
綿寧是嫡福晉的心頭肉,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啊。別跪佛堂,這些年嫡福晉連一句嚴厲的話都沒對二哥兒過。
也是二哥兒自己懂事,性子嚴謹,言行都有度,沒什麼好罰的。
方才綿寧來請安的時候兒,還是按著老習慣,總是先進她的門兒,才奔著嫡福晉的正房去。
廿廿也都了好幾回了,倒是那孩子自己堅持,反正從大門進來,是先到廿廿門口兒,然後才是正房呢,沒的還走回頭路的道理。
綿寧還,“兒子到額娘麵前來,隻是請個安,總歸回頭還是要在額娘那邊多盤桓一會子的,這便先到額娘跟前來也更便利些。”
就方才那會子工夫,綿寧還有有笑的,少年眉眼飛揚,一副遇著開心事兒的模樣。怎地就這麼一會子的當兒,竟然在嫡福晉那邊兒被罰跪了?
綿寧那孩子,雖不是廿廿的親生,可是從就有緣,偏那孩子也是重情義,與她格外親近,這便一聽那孩子受罰,廿廿心下也是難受的。
星楣聲道,“就連含月、望月她們兩個都在門口跪著求嫡福晉呢,可是嫡福晉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狠,就是不準二哥兒起來。這便正房一屋子的人,都陪著一起跪著求情呢。”
周氏也“哎喲”一聲,“那是嫡福晉房裏的事兒,這院子裏除了格格您,別人自然是都不敢去求的。那這會子豈不是所有人又盯著咱們去了?”
廿廿明白。
雖她這會子懷著身子,有理由凡事不理。可是綿寧身份特殊,他不是“凡事”,他是自家阿哥爺的獨苗。
這會子綿寧被罰,她這個當額娘的豈能不管?
可是這會子過去求情,又豈不是要當麵頂撞嫡福晉去?
廿廿想了想,趕緊吩咐,“叫四喜去,趕緊找著阿哥爺……不管阿哥爺這會子忙什麼呢,叫四喜就算頭上頂著刀子,就算要挨板子,也得設法將信兒給阿哥爺送過去。”
星楣趕緊答應一聲,“奴才這就去安排他。”
周氏聲道,“格格,這會子阿哥爺怕是在禦前呢,總得叫個穩妥的去才好。四喜那孩子還是有些過於活潑了,莫不如叫四全去,豈不更好些?”
廿廿搖頭,“就因為阿哥爺可能在禦前呢,太監不準隨便驚動,弄不好是要先挨板子的……這挨打的差事,還是叫四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