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不受控製地滑進她領口裏去。
當年,就是自她的領口裏,他第一次領略到了她那少女的清香。
此時此刻,春已來到,她的衣衫輕了不少。領口沒有了風毛,就更將一莖藕段兒一般柔滑白皙的頸子都露了出來。
他心下,忽然便擂起了一盤大鼓。
轟轟轟、哐哐哐,越來越急,越來越快。
他努力深吸一口氣,伸手向她的領口去。
女孩兒的矜持,叫廿廿下意識想要躲避。可是脖領兒落的土麵兒就得了機會,一徑又滑落進去。
“別動!”十五阿哥又沉聲警告,“你再動,蛛蛛兒也要動了。”
廿廿緊張的腳趾頭在鞋子裏都勾起在一處,隻能閉了眼,不敢再看眼前的十五阿哥。
他的眼睛裏,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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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手。
盡管他的手還沒挨上她呢,還在半空裏,隔著半尺的距離,可是——她就是能感覺到那種存在。
嶙峋地,叫人心跳地,橫亙在那兒。
終究,隨著他的一聲悶哼,他的手終是落在了她頸上。
她的心咕咚一聲,沉入深深的水裏去一般。
可是隨即,那水便咕嘟咕嘟冒起了水花兒,帶著一種莫名的——歡喜。
他雖摸著了她,可是,他的指尖兒卻並未造次,帶著一絲絲輕顫,卻還是異樣溫暖地,隻幫她拂去了領口的土屑。
並未做任何,令她擔心的事。
可即便是這樣,他指腹的紋理、指尖的溫度,還是都烙印在了她的頸側。
叫她心跳得亂成一團,都不敢呼吸,唯恐被他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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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防備和緊張的身子,忽然在他指尖之下平靜,甚至順從、柔軟了下來。
知道,十五阿哥自己這一刻又在如何與自己交戰。
他也心地屏住呼吸,動作細致,因為眼前的人兒——對他而言,恁樣的珍貴。
他將土麵兒心地一點點拂淨了,然後再揚袖,將牆角那掛蜘蛛網揮散了開去。
那蛛蛛兒受了驚嚇,趕緊墜一根弦,倏地沿著牆角跌落下去。
他本可以補上一腳,可是……卻也感謝方才它的存在,才叫他順理成章地一近方澤。
他便笑著,縱了那東西去。
心下想著,回頭還要囑咐九思,送些吃食來放在牆角,算是犒賞它去。
“好了。”
他先收回了手指,平順了呼吸,含笑道。
廿廿還是先沒敢睜眼,隻心翼翼轉了轉頸子。
果然沒有新的土麵兒再滑入脖領兒去,她這才鬆了口氣,睜開眼來。
眼前,成熟的男子,含笑而立。之前的邪氣兒已然化去大半,倒叫她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錯了?
他啊,他可是宮裏人人稱道的最是寬仁的皇子呢,怎麼會欺負她一個女孩兒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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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終於睜開眼,他便笑,“之前還是個張牙舞爪的狼女,怎會忽然就怕了個蛛蛛兒呢?”
他衝她比劃著,“它都沒你指甲蓋一半大。”
廿廿想起那蛛蛛兒,還是抖了抖,“可是它有爪……”
“原來你怕爪多的?”他忍不住又笑,“怪不得你當年敢上樹抓四隻腳的鬆鼠,卻怕這麼大點兒的蛛蛛。”
廿廿尷尬地整理好自己,趕緊斜跨一步,從他眼前閃身開去。
“奴才回十五阿哥……公主還等著奴才呢,阿哥爺要是沒別的話了,奴才告退。”
十五阿哥無奈,還是伸手一把撈住了她的手臂。
“又想逃?爺了,你今兒不明白了,爺不會放你走。”
他的眼神又灼熱起來,緊緊盯著她,“快告訴爺,你是不是已經——長大了?”
廿廿無處可逃,隻好低聲道,“……內務府的嬤嬤,奴才已經合適參與挑選。具體奴才不懂,可應該就是已經長大聊意思吧。”
十五阿哥便忍不住又是縱聲一笑,“東西……我懂了。你啊,給爺好好兒地等著!”
“嗄?”廿廿迷蒙抬頭,“等著?”
十五阿哥仿佛有萬語千言,可是他卻都沒多,隻揚了揚手,“總之,你給爺等著!”
廿廿心下毛毛的,這便趕緊行禮,“那……奴才告退!”
十五阿哥心下鼓起風帆來,卻又忽地擋住門,堵住了她的去路。
“爺再問你一事……你與綿偲,究竟是怎麼回事,嗯?你實話,不準瞞著爺!”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