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等我生下寶寶,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你問我的那封信,我依稀記得,我從沙發上醒來後,踩到它,撿起來後,去你家廚房找吃的,應該 是順手放在了你家廚房。
這個最佳損友。
沈青想了想,回複她:在我回去之前,你好自為之。
幸好她沒告訴陳雅麗,程遊與秦久可能是親兄弟的事。
所以,程遊應該隻會以為,她騙了他,獨自一人回了A市。
可是剛剛電話裏,他並沒有拆穿她。
沈青回想了一遍剛剛和程遊的通話,頓覺心虛和懊惱。他剛剛分明是明裏暗裏地在暗示她,她還像個 傻子一樣,胡編亂造。
既然他不打算拆穿她,那她也繼續裝傻充楞吧。
A市最近刮冷風,時不時地還下點小雨。
沈青翻遍了廚房,甚至將廚房裏裏外外做了個大掃除,愣是沒找到那封信。
她不再寄希望於陳雅麗,這個一孕傻三年的損友。
下午時,雨勢漸漸降下來,不過出門時,沈青還是備了雨傘。
她重新騎上舊單車。舊單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聽著真有歲月感。
從這座城市的南邊騎向西邊,統共騎了十多公裏。中間路過花店,沈青買了兩束康乃馨,兩束白百合,和一束風信子。它們放在前麵的小車籃裏,飄著淡淡的花香。
沈青氣喘籲籲,終於騎到了西路公墓山。
山路有點泥濘,等沈青來到那幾塊墓碑前,鞋子上已沾滿了濕重的泥土。好不容易走近後,沈青感到 奇怪,墓碑前怎麼會有新鮮的花束?
幾乎是幾秒間,沈青心中便指向一個人。
他來了,是吧?
沈青把兩束康乃馨分別放在了父母碑前,和他也送的康乃馨不謀而合。
風信子給秦久。
他沒有給秦久花,墓碑前,隻有一個白色的信封,靠立在墓碑左側,濕了一角。
信封沒有被拆開過,沈青把信封翻來覆去,基本確認這就是那位邱伯母在葬禮上給她的信。她忽然想起,程遊那天早上,在廚房裏用微波爐熱過生煎包給她。想必,他是在那個時候拿到這封信的吧。
這封信的存在,除了邱伯母,隻有袁銘和沈青自己知道,而程遊應該不會認識邱伯母。沈青終於豁然 明了,那次去袁銘家登門拜訪,他為何對程遊在一開始就沒有好臉色。
看來,袁伯伯也知道了吧。程遊是秦久的哥哥。
沈青緩慢地撕開它。撕的時候,她想,為什麼當時不撕開?
所以那時的她,還是懦弱的吧。
信被打開,她母親隻有上完初中,字寫得歪歪扭扭,卻力透紙背,有幾處甚至寫破了紙張;還有幾處 筆墨暈染成一團,母親寫的時候,哭了嗎?
她倒是從未見過母親流淚。
周圍是一片死寂,遠近皆是沉默的墓碑,或灰白、或灰黑,上麵題著短短的墓誌銘,底下的那個人的 一輩子,便被這幾個精湛的文字寥寥帶過。
沈青立在濕冷的空氣中。
在心裏讀信時,仿佛母親正在用她一貫清冷的聲音念了出來。
仿佛那道聲音就在跟前。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如一滴一滴冷冽的雨滴打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