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已過,秋高氣爽。
張涯慢慢爬起來,看到眼前景色,急速揉揉眼睛。
這絕不是他準備野釣的河段!
視野中沒有河流,隻有黃土裸露,雜草叢生,遠處山坡,有榆樹、柏樹,以及不認識的雜木。
抬手捂住頭上血包,他覺得這是摔壞腦袋,竟然產生了幻覺。
須臾,他瞠目結舌,語言匱乏無力。
為毛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晃晃這雙烏七八黑的手,仔細看了很長時間,再扯扯身上的破碎麻衣道袍……他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驀然,他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腦海深處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張涯再次清醒,顯得驚恐無比,急速爬起來,盲目狂奔。
黃土高原,溝、茆、塬交錯,地形很不平整。他手腳並用,磕磕絆絆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癱軟在一顆雜木下。
太陽西移。
腹中火辣辣饑餓感十分清晰,張涯從狂躁情緒中稍微平複,雙眼沒有焦距,顯得茫然無措。
就算他準備下河釣魚之時,偷刨河堤上農民朋友的五塊紅薯,又偷掰了兩個老玉米棒,妄圖豐富釣魚的餌料,可用不著給這麼重的懲罰!
竟然給弄到宋仁宗時代!
突然間,曠野中傳來呼喊聲。
“小道長……小道長!你在哪兒?”
“小道長……小道長!俺是上榆樹村的鍾三牛,給你送穀子來了。”
……
有人!宋人?古人!張涯聽到了呼喊聲,神經驟然緊繃起來。
半晌之後,綜合記憶中的信息,才確認此人是來找他的。他心中清楚,不能躲避,也無法躲避。
長呼一口氣,鼓足勇氣,踏出第一步。
黃土高原之地,溝壑台塬交錯。
張涯手腳並用,從溝底爬上塬地,看到一位麻衣漢子。
此人中等身材,精瘦黝黑,皺紋滿麵,還露出幾顆黃牙,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身後背著一條麻布袋。
張涯壓著心中惶恐,極力保持神色安然,笑著說道:“三叔!你這是為何而來?若非誰有疾?”
“小道長!沒人有疾,沒人有疾……”
鍾三牛急促擺手,而後打開麻布袋,笑容很是燦爛,“這些時日,新穀開收,俺就拿來三鬥,讓小道長嚐嚐鮮。”
“這個……三叔!為何?”張涯頓時愕然。
……
一袋舂好的穀子,黃澄澄、香氣彌撒。
聽著鍾三牛的解說,張涯清楚了送禮緣由。
他附身的同名‘小道士’,有位道士師傅,自號雲飛子。
從腦海中記憶可知,雲飛子帶‘小道士’四處雲遊,一年前來此地,棲身於附近的破道觀中。
雲飛子有多大年紀,張涯並無記憶,隻知道雲飛子通些醫術。
三個月前,雲飛子救活位孩童,並賜名鍾若虛,準備收為關門弟子。
這鍾若虛,便是鍾三牛的小兒子。
天有不測風雲,雲飛子還未將鍾若虛收入門下,突然罹患急症,不消一日時間,便榮登仙班。
‘小道士’年方十四歲,雖通文字,也知曉些醫方,但終歸經驗淺薄,收入寥寥無幾,以存糧過活。
張涯穿越附身之時,‘小道士’剛剛斷糧,才拿出雲飛子製作的漁具,去溝壑中的舊河道,嚐試師尊的捕魚之術,然而一個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