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間,他按下手機上的回複,當指尖再次觸碰到屏幕的刹那,卻不知道可以寫些什麼,叫她不要走?讓她回來?告訴她他的不舍?
甚至,央求她?
他猛地一驚,突然就覺得自己陌生了起來。
活了將近三十年的楊琪睿,何曾對一個人如此卑微過?
楊琪睿將手機默默地收回去,筆直地站在路燈下,身影孤單落寞。他忽然覺得是不是他錯了,那個原本會陪伴他一生的人,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一直以來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妄念而已。
他將煙蒂撚滅,仍在人行道旁的垃圾桶裏,剛要轉身卻聽見身後一聲呼喚。
“楊琪睿!!”
那聲音極其響亮,在這樣的深夜,於這空曠大馬路上,顯得如此突兀又清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朝聲源的方向望去,看見馬路對麵的身影居然是去而複返的蘇暖暖。
他們之間隔著一條馬路,蘇暖暖在這邊,而他在那邊。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她,有些無法置信。
她又喊了他:“楊琪睿!”這一回比剛才的聲音小了一些,少了那種急切,但是心裏的情緒卻也隨之流露了出來。
司機往回開的路上,蘇暖暖已經想好在哪個路口下車,怎麼跟小區門口的警衛解釋,因為忘記帶鑰匙,她甚至還做好了敲門的準備。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過了那麼長時間,他竟然還一直站在那兒,一個人抽煙。
他們之間隔著的那條路是城市的主幹道,中間正好是下沉通道的出口,所以沒有設過路的人行橫道,她想過去,卻過去不。她下了人行道的台階,想越過車道,從隔斷馬路中間的橫欄翻過去,可是來往車輛雖說不算多,可速度卻太快,她剛走了幾步,就被逼退了回去。待她想再一次借著車流的間隙衝過去時,楊琪睿卻急了,朝她吼了一聲:“蘇暖暖!”
她止住腳步,看他。
他有些怒,揚了揚手,指著右邊一百多米外的人行天橋,說:“走那邊!”
她看了看,急忙按照他說的做,走了幾步再看對方,他也在一邊走一邊看她。
兩人便走在兩條平行線上,朝著同一個方向奔去。
可是他個子高腿長,步子又大,走的可比她快多了。
她連忙小跑幾步。
一百米的距離卻那樣漫長。
她從未在這麼晚的時間一個人在街上徘徊過,所以時不時會看楊琪睿一眼,為自己壯膽。而楊琪睿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在那麼暗的街道上,他害怕他一眨眼,她就不見了,又怕他隻是自己虛構出來安慰自己的幻象。
他們一前一後的踏上樓梯,走了十來個台階,拐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又走了十幾個台階,然後登上台階,看到了彼此。
她走的太急,微微有些喘,到了跟前又有些膽怯,不知如何解釋自己去而複返的舉動。
但他卻沒有絲毫猶豫,疾步走上前,一把將她拉至胸前,不由分說地吻了她。
他吻得那麼用力,那麼猛烈,一隻手緊緊地拽住她的手腕,一隻手按著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壓向自己,因為剛才的小跑,她的呼吸還沒調整過來,他也顧不上這些,一心隻想狠狠地吻住她,把她揉碎,塞進胸膛裏,再也不許任何人覬覦。
他的舉動太蠻橫,她本能的躲閃,但是她的頭一早被他控製,哪還有逃離的機會。而被他鉗製住的手腕,無論她怎麼掙紮,他還是沒有放開。
蘇暖暖吃痛的哼了一聲,用沒有被他控製的另一隻手,抵在他胸前,隔開兩人緊貼的身體,好不容易推開一點,有了這絲空隙後,她趁機使力將臉錯開些,於是角度微微一偏,逃離了他的唇。
而他也固執起來,不休不止,手上一使勁,又將她的唇歸回原位。
他貪婪地沉浸其中,很久才鬆開她。
蘇暖暖一邊平複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一邊說:“你弄疼我了。”
似乎是她剛才的逃避惹怒了他,貪婪的纏綿中,他竟然在她的舌頭上輕咬了下,絲絲的疼痛還留在口中,而且骨腕似乎也被他捏斷了一樣。
但他卻狠心地說:“你不疼,怎麼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
“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
“我喜歡你,你不知道?”本來他白天傷了嗓子,晚上又被人灌酒,此刻的聲音有些嘶啞,少了平時的魅力,可是這樣一句話被他緩緩陳述出來,中間些許停頓了,而後到了句末,尾音又翹上去,就如一根潔白的羽毛輕輕地撥撩在她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