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妗采完藥背著藥簍下山,繞過田埂往家的方向去,此時正是傍晚,田間地頭的人忙活了一天,正三個五個聚在一起歇息。
蘇妗遠遠的瞧見那些人,不自覺的擰了擰眉,剛想換個方向朝小路走,就被人從後麵叫住了。
“喲!這不是紀洛家媳婦嗎?怎麼?一個人上山采藥啊?怎麼不叫你家的傻子相公陪你?”說話的是村頭李家的二閨女李秀兒,年紀與蘇三丫相差不多,但平日裏最是愛嚼舌根子,這會兒瞧見蘇妗便忍不住開口諷刺於她,那些人聽到李秀兒的話都忍不住笑作了一團。
這場麵蘇妗不是第一次見了,自她借屍還魂到九家村蘇家的三女兒蘇三丫身上之後,便一直受到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她因是占了人家的身子,怕叫人瞧出破綻來,也不敢說話,到如今才將原主的事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這蘇三丫在村裏名聲極差,明明許了人家卻不守婦道,勾搭村裏一名年輕秀才許誌明,奈何那許誌明根本瞧不上她,對她避之唯恐不及,蘇三丫數次糾纏許誌明未果,氣急敗壞之下竟然砸了人家用作生計的酒缸。
那許誌明是村裏一頂一的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相貌也是極為出眾,許家人還指望他日後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怎麼會瞧上這麼個沒羞沒臊的丫頭?當下將此事捅到了村長那裏。
蘇家人理虧,又是賠錢又是道歉,好賴才將此事揭過去,但蘇三丫的名聲卻是因此壞了個徹底,蘇三丫一時想不開跳進酒缸裏淹死了,這才便宜了蘇妗。
此時蘇妗聽著眼前這些人的閑言碎語,隻覺得腦仁突突的跳,原本的好心情,現下沒了個幹淨,暗惱這個蘇三丫真是傻的可以,為了一個瞧不上自己的男人尋死膩活,害得自己如今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思及此,蘇妗心底無名火起,淡淡掃了李秀兒一眼。“此事與你有什麼幹係?”
李秀兒倒沒想到一向不搭不理人的蘇三丫今日竟是敢還嘴,立馬來了興致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喲!現在不讓人說了?也不瞅瞅你自己什麼模樣,當初為了許秀才要死要活的,為了讓人家高看你一眼,竟還開口威脅人家,我說你要是當真想要尋死,村東外頭有一條河你不去跳,非跳酒缸裏頭作秀給誰瞧呢?人家許秀才十裏八鄉有名的秀才郎,怎會瞧上你這樣的貨色?你不知道吧,人家許秀才定了李地主家的小閨女,陪嫁十五畝良田呢....”
蘇妗著實便想不通了當初這具身子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蘇三丫因為許秀才的事情壞了名聲,蘇家人為了不受牽連,不顧蘇三丫的反對將她嫁給了村裏的外來戶紀獵戶家的長子紀洛,可那紀洛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傻子,蘇妗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個傻子的媳婦。
瞧著眼前哄笑成一團的眾人,蘇妗心中著實覺得跟這些三姑六婆瞎扯下去著實沒什麼意思,橫豎他們所說的那些都是原主幹的事,跟她沒有太大幹係。
哪裏料想李秀兒聽了那些長舌婦的話後,當即像是有了主心骨,竟是不依不饒的伸手扯了一把蘇妗。
“人家許秀才快要成親了?我們好心勸你檢點些,省的丟我們村子人的臉。”
五大三粗的李秀兒站在蘇妗這小身板前頭就跟個門神似得,這一下拉的蘇妗一個踉蹌,背簍被李秀兒猛地扯斷了,背簍裏頭的野菜登時落了一地。
蘇妗萬沒想到這些人還來了勁,轉過身一把甩開李秀兒的手,冷眼打量了一下李秀兒。“我說你以什麼身份勸我?感情你能代表村裏頭所有人?還是能夠代表許家人?”
“哦,我知曉了。”蘇妗輕蔑的目光在李秀兒的身上來回轉動,看的李秀兒麵頰發紅,她方才收回目光嘖嘖輕歎。“我說,你愛慕許秀才關心許秀才,就合該去攔住那李地主家的閨女仔細囑咐一番,你拉著我做什麼?此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誰愛慕許秀才了,你不要胡說八道。”因為有些心虛,李秀兒這話竟是說的有些磕巴。
“胡說八道?”蘇妗刻意頓了頓,尾音微微上揚。“若非如此,你李家與許家非親非故的,你又以什麼身份自居,來向我說這些話?”
蘇妗抓著背簍就退開一步,似笑非笑的瞧著李秀兒漲紅的小臉,心知她的那點小心思怕是被自己隨口一句給戳中了。
李秀兒登時變了臉色。“我好心關心你,叫你檢點些,省的被紀家休了,我看你屆時哭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