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祿的眼皮子一直跳,直跳到新皇後上了皇攆,在禦林軍的重重護衛下,朝麗華門而來。
他並不有看出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來,這讓他的心中略安。
隻要進了麗華門,再出什麼事,可不管他的事,他隻負責迎取,進了宮就是內宮侍衛的事兒。
迎親的隊伍總算是到了麗華門口,轎夫落了轎,等宮內的人過來接。
寧祿瞧著從宮門內浩浩蕩蕩走出來的迎親隊伍,眼皮子忽然就不跳了,麵色一白,差點從馬上閃下來。
他這雙眼可是出了名的毒,若不是如此,皇太後也不會讓他負責迎親。
前來迎接的這十班小太監中,竟混進了一張生麵孔!
雖然小太監都戴著高挺的喜帽,遮住了大半張麵孔,可一直負責調教他們的寧祿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詭異。
他不由的熱血上湧,大用跟他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這二十萬兩銀子真是要買他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十班三百個小太監,要發現藏在其中的一個冒名頂替者,絕非易事,就算他沒看出來,也不是死罪,況這些小太監自宮中走出來,而這段時間他卻在錢府迎親,就算出了茬子,罪也不在他。
這位貴妃娘娘可謂好算計,竟然連他這點意外都算計在內,真可謂心思縝密,心細如發了。
寧祿拭了拭額頭冷汗,慶幸自己站對了隊。
依貴妃娘娘的心計,怕這位新皇後又將是下一個後宮冤魂。
九十六個小太監接過轎夫手中的轎杆,將皇攆抬進麗華門,真往中殿而去。
中殿門口,皇攆住下,鑼鼓齊鳴,十幾位穿著大紅喜服的教習嬤嬤朝皇攆走來,準備攙扶新人下攆入宮。
忽然自空中落下幾隻仙鶴,直衝皇攆而去,又不知哪裏飛來一大群喜鵲,吱吱喳喳叫著,也朝皇攆上撲去。
迎親的宮人頓時亂作一團,場麵有些失控。
仙鶴喜鵲都是吉兆,眾人雖被它們打擾了一番,可俱各喜氣洋洋,一陣紛亂,趕走它們之後,秩序依然,嬤嬤們照例過去揭攆簾。
“請皇後下攆。”宮人跪倒在地,齊聲喊道。
嬤嬤揭開了皇攆上的簾子。
攆內寂靜無聲!
宮人又高聲唱了一句:“請皇後下攆!”
攆內依舊寂靜無聲!
手執攆簾的嬤嬤們戰戰兢兢的朝攆內望了一眼,立馬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眾宮人上前,大都尖叫起來,紛紛後退。
皇攆內竟然空無一人!
“快去稟告皇上!”有宮人大叫。
幾個人跌跌撞撞的朝殿內跑去。
章正穿著大紅喜服,坐在榻上等著牽著皇後去給母後請安,忽然大殿內便衝進幾個貼身侍衛來,喘著粗氣向他回稟:“皇上,出大事了,皇後娘娘她,她消失不見了!”
“荒唐!”章聞言大怒,甩袖而起,走出殿來。
宮人見了盛怒的皇上,一時跪倒在地,鴉雀無聲。
章走到皇攆前,掀起簾子朝裏麵瞅了瞅,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顯然,這人是剛走了不久,否則抬了這麼久的皇攆,若裏麵一直無人,該是早已經冷了下來。
“剛才有事發生?”章沉聲問。
“回皇上,有,有事發生,皇攆落地時,空中突然落下一群仙鶴和喜鵲,奴才們以為這是吉兆,便沒在意,將它們轟走之後,方才掀了攆簾,這才發現裏麵並沒有人。”
一個嬤嬤虛聲回道。
“初一,吩咐禦林軍封鎖皇宮四門,在宮內嚴加盤查,務必找出皇後娘娘的下落!”章黑著臉吩咐一聲,拂袖而去。
卻又囑咐跟著人一句,此事萬不可讓皇太後知曉,就說迎親隊途中遇阻,誤了時辰便罷。
眾人點頭應著自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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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站在鳳棲宮門口,踮著腳朝中殿那邊張望。
笑人自院子裏走出來,掩嘴笑道:“還說不羨慕呢,不羨慕倒是瞧什麼。”
“本宮是著急,想去拜見這位新皇後娘娘呢,你可好生瞧著時辰鍾,別誤了時辰,要殺頭的知道不?”冷靜一本正經的說道。
“還早著呐,這會子估計剛下皇攆,要先舉行儀式,舉行完儀式還要去靜悅宮拜見皇太後,您老先進屋歇會兒,有奴婢呢,保證誤不了你的時辰。”笑人笑道。
冷靜朝她做個鬼臉,走進殿內,正遇著大用從裏麵走出來,伸手朝身後指指,低聲道“主子,人在裏麵呢。”
冷靜微微點頭,命他和笑人在門外好好守著,自己走了進去。
身著鳳冠霞帔,卻一身狼狽的錢懷雲躲在一個迎親小太監的懷裏,正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