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笑嘻嘻的奔上樓來,朝坐在台階上的冷靜施個禮。
冷靜拍拍身邊的台階,讓他坐下。
小春子坐下,從袖中拿出盒玫瑰花餅來遞給她:“姐,本來想去鳳棲宮送給你的,恰你讓大用喚我出來見麵,就給你捎了過來,這是從雲南那邊過來的東西,他們說很好吃。”
冷靜扯開包裝盒,拿出一個遞給他,小春子也不客氣,伸手接了咬一口,豎起大拇指連聲稱讚好吃。
“春子,幫我找個麵首,要年輕貌美會說話,又忠心不二的,能不能找到?”冷靜問他。
小春子被口中的糕餅嗆到,咳嗽起來,一時說不出話來。
冷靜怔一怔,嗬嗬笑兩聲,幫他拍著背,嗔道:“怪我講話不分前後,嚇著你了,這人不是我自己用,你不必吃驚。”
小春子展袖擦著嘴角,嘿嘿樂:“姐,我沒那樣的意思。”
“認不認識這樣的人?”冷靜問他。
小春子歪頭想了想,點頭:“大哥該認得,他出去應酬的時候常帶個男人,生的唇紅齒白,美貌異常。
有一次被我娘瞧見,以為他有同性之好,罵了他一頓,他才解釋說,京城有些大老板好男風,他也是無奈,才帶上那男人去應酬,
那男人是大哥去杭州的時候,在江中救下來的,後來在京城再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幹了這一行,對我大哥算是忠心無二。”
“忠心無二就好,我想讓他去做件事,時間緊迫,隻有一兩個月,就看他有不有本事拿得下。
若他真拿得下,你讓大哥替他贖身脫賤籍,給他兩個錢莊自己當老板去,若他不願意,那條件任他選,宋記全給他都行。”冷靜道。
小春子又被震住了,顫聲問:“姐,什麼事如此重要?你放心,若他辦得到,就算要我們兄弟的命,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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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章的頭疼病又犯起來,疼的在禦書房滿地打滾,直到冷靜匆匆趕過去,安慰了許久,又喂他喝了朱長懋開的藥,方才好些,沉沉睡去。
冷靜守在榻邊,繡針線,這手藝是跟笑人現學的,不精,勉強而為之,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讓自己沒那麼多空閑胡思亂想。
事情越是到了最後關頭,往往越是會讓人胡思亂想。
明明知道結局一定會贏,可還是要千思量萬考慮,想一百種法子出來推翻那早已經注定的結局。
“冷靜,你幫朕把桌子上的折子批完,朕實在是不能了,頭疼的緊。”章張開眼,弱弱的吩咐道。
冷靜放下手中的繡花撐子,坐到書案後批折子,她現在已經不與章客氣,章讓她批,她就批,完全不用再問他意見。
她寫下的意見,章肯定會同意,甚至覺得比自己批複的還妥帖縝密。
冷靜手中的朱筆沒有落下,淚珠兒先滾下腮來。
章瞧見那淚珠,越發一臉的愧疚,低聲道:“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皇上,臣妾以後怕不能替皇上做這些事了,皇上要自己保重,由來隻有新人笑,哪裏聞得舊人哭的道理。”冷靜放下手中筆,展起衣袖拭眼淚。
“冷靜,你這不是存心嘔朕麼?那個女人,你也知道,朕,朕就算再,再不堪,也下不得手。”章苦笑一聲,神色絕望。
“皇上切勿以貌取人,古有無鹽賢後在前,或許她就是當今的無鹽賢後,能助皇上成就千秋大業,而臣妾,隻是個會用邪術迷惑皇上的當代妲己罷了。”冷靜哽咽道:“臣妾隻求皇上留著臣妾這條命,任我自生自滅也就夠了。”
“冷靜,朕。。。。。。”章欲言又止,瞪了半天眼,終於還是說了下去:“你放心,待朕的頭疼好一些,再跟母後談,母後是個賢良之人,一定會同意朕的看法。”
“皇上,何必為一個女人而放棄整片花園,又何必為一個女人毀掉大夏的基業,臣妾就是覺得委屈,想說給皇上聽,其實也並不想爭什麼,爭贏了又有何用?輸了又能少什麼?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冷靜又說道,神色略平靜,拿起筆來,繼續批折子。
章臉上的神情越發難過。
“皇上,這本光祿寺的折子倒讓臣妾想起件事來,這個月十九是先祖的祭辰,這時候辦喜事,是不是不妥?”冷靜翻著折子,問他。
“是,是不妥,再往後推一個月罷。”章忙答道。
“推一個月可不成,下個月就到了年底了,連民間都停了婚嫁,更不好辦喜事了。”冷靜顰眉,搖搖頭,歎氣,眼淚分明掛在睫毛上:“還是在先祖的忌辰前娶了罷,這樣最好,就是這幾天了。”
“那就過了年再說,說不過這一過年,萬民同慶,母後她的病就好了呢。”章急躁的說道。
“臣妾今天看見了朱大人,聽他說,太後娘娘的病有好轉,我下午去請安的時候,也發現娘娘她精神健旺了不少。”冷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