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安二小姐前幾次出門,帶的丫頭,好像都比今天帶的聰慧伶俐?”沐清吟拈起一顆蜜餞,放進嘴裏,一臉不經意地問道。
安泠然本來就崩的緊緊的神經,瞬間就好似一根斷了的弦一般,“嗡——”的一聲,就震得她頭昏腦漲,口幹舌燥,顫抖著手,端著茶杯,輕輕押了一口,緩了緩情緒,才閃爍地說道:“你說采薇啊——她,她夾帶私逃了。”
“哎喲——”沐清吟裝作驚訝地說道,“真是看不出來啊!她為何要夾帶私逃啊?安二小姐待她不好麼?”
“為何?”安泠然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說道:“許是在外麵勾搭了什麼野男人吧!”
“野男人?”沐清吟一臉吃驚地說道,“她不是安二小姐的貼身丫頭麼?哪有機會接觸什麼野男人?”
“這——”安泠然咬著唇,臉色漲的通紅,一瞬間就被沐清吟問的啞口無言。
皇甫曜修長英挺的劍眉不自覺的蹙起,看著安泠然那個漏洞百出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厭惡,皇甫曜第一次發現,原來安泠然是那麼的喜歡自作聰明。
似乎從小開始,她就是那麼喜歡自作聰明的,隻是以前,總有他在背後替她收拾殘局而已,而他也似乎鐵了心一般的替她做著一切善後無怨無悔,此刻在沐清吟的襯托下,皇甫曜第一次對於安泠然的為人和品性,產生了一絲懷疑。
既然有膽子做壞事,為什麼她不能如沐清吟那樣,滴水不漏,步步為營?
沐清吟自然是知道,采薇自盡而亡,自己根本就失去了直接和安泠然對峙的籌碼和證據,她也根本不打算玩這些明刀明槍的東西,既然安泠然有膽子挑戰她,就要承擔她的怒火。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小女兒家的小打小鬧,勾心鬥角,她可沒什麼興趣。
要玩,就玩的狠一點,釜底抽薪,一勞永逸,斬草除根!讓對方,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沐清吟輕輕地將蜜餞核吐了出來,丟在桌上,氣定神閑地伸手,拿起了白瓷勺子,輕輕攪動著麵前的紅茶,唇角微微上揚,那抹自信,淡定,從容,即便如皇甫曜,也看得移不開眼。
“安二小姐今日來曜王府,莫不是就為了喝茶吧?”沐清吟眉頭微微一挑,神情間帶了一抹上位者的倨傲,那神情,竟然讓安泠然莫名的覺得熟悉,她抬頭偷偷瞥了一眼皇甫曜,覺得沐清吟此刻的神情舉止,居然和皇甫曜十分肖似。
“王妃說笑了,哪能啊,是泠然唐突了,那日在護國寺,和王妃一別,回到家中,才聽聞路上王妃竟然遇襲了,民女深感惶恐,今日特地登門,前來道歉。”安泠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沐清吟的臉色。
“安二小姐真是多慮了!當時到了護國寺,安二小姐就應該看出來了,本王妃什麼事也沒有,安然無恙!倒是那些山匪,安二小姐也看到了,我這幾個丫頭都是得用的!那幾個山匪,幾下就被她們打的死傷一半。後來,本王妃又在路上遇到了齊王殿下,齊王殿下的親衛軍也非等閑之輩,那些山匪基本上就被就地正法了。”沐清吟雲淡風輕地說道。
安泠然默默地點了點頭,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當日的行動會失敗,她實在是太魯莽了,竟然不知道,沐清吟身邊的這幾個丫頭,功夫竟然如此厲害,難怪那些小混混會失手。
“不過說來也奇怪,安二小姐啊,雖然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似乎每一次啊,本王妃遇到你,都會有所損傷,你看,第一次你在宮裏叫走王爺,本王妃就遇到了刺客!第二次,在宮外的繁華樓相遇,又遇到了刺客,這一次你約本王妃去往郊外的護國寺,還是有刺客——”
沐清吟語調平緩,但是所說的話,卻讓安泠然心頭簌簌發抖。
“你說,為什麼本王妃每一次遇到刺客,都與你有關?”沐清吟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濃厚,但是說出的話,卻讓安泠然為之驚懼,就連皇甫曜也皺起了眉頭,前兩次的刺客他自覺百分百和安泠然無關,可是沐清吟此刻總結的話,卻不由得他多想。
“王妃——您說笑了,民女隻是恰巧——”安泠然吞吞吐吐地說。
“哦——安二小姐不必惶恐,本王妃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本王妃自然知道,你素來纖塵不染,溫柔善良,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仙子一般的女子,你怎麼會如此狠毒買凶殺我呢?”沐清吟對著安泠然就一頓吹捧,可是在三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事怎麼回事的前提下,這頓吹捧倒是更像是辛辣的諷刺一般,聽得安泠然如鯁在喉。
“本王妃隻是覺得,可能,安二小姐和我們曜王府啊,是命裏犯衝!”沐清吟淡淡地說道,端起紅茶輕輕啜飲了一口,悠悠歎了口氣道,“既然咱們的八字有點衝,我看安二小姐以後還是少往我們這個曜王府跑了吧!你看,若是將來,我再有什麼閃失,那難保其他人——例如我爹娘,不會遷怒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