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擎和小笙,都不會有事的,是不是?”黎清寧緩緩地轉過頭,把視線落在封遲的臉上,喃喃地問道,但又像是在給自己服下一顆定心丸。
封遲握住她的手,溫熱的掌心帶著堅定的力度,用力握了握,說:“對,一定沒事的,你今天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垮。”
“謝謝你,封遲。”她垂下眼簾,一顆眼淚又迅速地掉了出來,落在封遲的手背上。
他輕聲笑了笑,說:“嗨,謝什麼,誰讓你是我姐姐呢。”
次日,黎清寧起床之後,便看到封遲竟然一夜都沒有離開,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到動靜之後,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衝著她咧嘴笑了笑,說:“你醒啦?睡得好嗎?”
但是她卻隻是滿臉急切地說:“我們去醫院吧,小笙醒過來如果沒有看到媽媽的話,他會害怕的。”
“清寧姐,我替你準備了早飯,好歹吃些東西再走吧,這些天你都沒有好好地吃東西。”阿囡從廚房走出來,手上沾著麵粉說道。
黎清寧實在拗不過阿囡和封遲,隻好匆匆扒拉了幾口阿囡煮的陽春麵,便拉著封遲出了門。
過了聖誕節後,老天像是突然收起了它的仁慈,整個天地之間都充斥著冰冷的寒風,灰白色的氣息讓人難免心頭一緊,她走出別墅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都寡淡無比,沒有一隻飛鳥經過的痕跡。
這個城市都被灰蒙蒙的冬天的氣氛籠罩著,馬路上沒有多少行人,人們都躲進了各自或大或小的房子裏,孤獨地望著這座城市,隻有偶爾經過的幾個裹著厚厚的破舊大衣的環衛工人,用他們凍得通紅的手,守護著這座城市。
天空若有若無地飄著一點雪花,黎清寧坐在車後座看著這座城市,眼中帶著悲傷就如同看著一出人間慘劇一般。
到達醫院的時候,他們先去看了小笙,醫生告訴他們小笙的呼吸係統還很脆弱,因為廢棄的工廠裏還殘留著有毒氣體,所以對孩子的呼吸道造成了一定的損傷,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裏觀察著。
封遲扶著她朝著蘭擎住的病房走去,看到加護病房外坐著蘭夫人和茜茜。
她朝他們走過去。
蘭夫人聽見聲音之後,抬起頭把視線落在了正在走來的她的身上,臉上布滿了滄桑,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一樣。
盡管她是個不苟言笑,神情總是無比淩厲的婦人,但是黎清寧也從未看到過她臉上那樣恐怖的表情,狹長的眼裏滿是不屑和仇恨,看到她之後整個臉部肌肉都瞬間收緊,如臨大敵。
蘭夫人看著黎清寧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也站起身來,一道道尖銳的目光像是淬了毒的箭羽一般,絡繹不絕地朝著她射過去,那嗖嗖的聲音,就是她沉重的呼吸聲。
待到黎清寧走到她麵前,她忽然一把扯住黎清寧的手腕,用一種比窗外的寒冬還要冰冷的語氣,對她說:“你還有臉出現!都是你把我兒子害成現在這副樣子,如果我的兒子有三長兩短的話,我要你拿命來償!我警告你,你現在就給我滾,越遠越好。”說完,拉起她的手朝一旁重重地甩出去。
黎清寧什麼都沒說,這些,都是她活該。
茜茜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眼神冷冷地看著她,那種陌生的表情和眼神,甚至讓她覺得有些恍惚,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變得那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