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基地不算太遠也就四十來公裏路,一般早上去,下班前就趕回來。大家都登車後,美娟和幾個幹部以及小林都坐在車尾的位置,大家相互聊著天,一路倒也不算漫長。
新基地的同誌們到還是蠻好相處的,也都是後來一批批的知青,偶爾也碰到一些老鄉,還能帶一些家鄉新的變化和自己分享一下,中下午時分,基本的培訓都結束了,一行人又踏上了歸途。
車輛在顛簸不平的路麵上行駛著,一群人也隨車搖擺著,美娟和幾個人依舊坐在最後聊著天。司機比往常的車速稍微快一點,似乎也想著早點回去。經過前麵的村莊的時候,突然一量拉滿草料的騾車衝上了馬路,司機眼看刹不住了,一邊刹車一邊趕忙打方向避讓這突然衝出馬車,這個速度和距離如果不避讓的話,整個車輛即使是急刹車也會撞到前麵的騾車。司機看了一眼一旁的野地,感覺避讓到野地應該可以能避讓過去,不至於撞上這騾車,下意識的就把方向往左側的野地帶了帶。
車輛瞬間的轉向,帶來了巨大的慣性力,車廂裏很多人也下意識的去抓身邊的人和能抓的地方。但是還沒等大家驚呼聲響起,車子一下子跑偏到土路的下坡位置,由於路基上下有落差,又是帶著一定速度和刹車的扭力,整個車子車頭剛轉出路基時車輛突然就傾斜側翻出去,驚呼聲這時才響起。由於車速和側翻的慣性,車裏好多人都甩了出去,美娟和大家一樣根本都沒有時間來反應,人就像是出膛的炮彈給甩了出去,隻覺得自己背狠狠的撞擊在地麵上,然後翻滾了好多下,期間又感覺有人砸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又被彈開。
嗓子眼裏突然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出來,然後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間,接下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土路旁的野地裏一片哀嚎,幾乎沒有幾個是不帶傷的,能夠清醒的人也就七八個。大多數的人都趴在野地裏,也幸好這片野地還算是有不少植被,不是隔壁的亂石荒灘,才沒有發生更慘烈的事故。
就算是這樣,野地上的女同誌看起來基本一半都喪失了行動力,呼救聲,哭喊聲響成一片。鄰近的村莊裏的人們紛紛都湧出來,幫著來救助。而那個始作俑者也被嚇壞了,傻傻的拉著騾子傻愣在哪裏。
事故發生的地方離開新基地不遠,很快一大批的救助同誌也到達了現場,看著野地裏的景象,人們都嚇壞了。趕來的新基地的醫務所的醫生,趕緊挨個查看傷勢,從事發到救助的人到,過去了快一個半小時了。除了一位同誌被壓在車身下已經沒有了呼吸,其他的人大部分都是暈倒或者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醫生整個查看了一番,發現有三個人傷勢比較嚴重,其中一位就是美娟,美娟的體外倒是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外傷,但是整個人是昏迷不醒的,而且口鼻處有內傷出血。另外的兩個一個是腿骨和手骨都摔斷了,手都摔變形了,而最後一位不但是外傷嚴重,而且好像傷到頭部昏迷不醒。醫生做了一切能做的處理,美娟和另一位同仁還是昏迷。這個時候又不敢做太劇烈的挪動,怕造成二次傷害,隻能拉著平板車慢慢的向前走,這樣可以縮短救治的時間。
足足又過了一個小時多,救護車才到,把最危急的幾個人現行送往了市區醫院,其他的相對手上輕的人,也都陸續拉往市區的軍區醫院。
馬連長和廠裏的領導,團裏的政委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整個軍區醫院門口都是個人。領導們逐一的了解了情況,除了一位同誌已經在事故中遇難,三位重傷中兩位還在昏迷,其他的同誌都是或多或少的皮外傷,部分留院觀察,可能有腦震蕩之類的內傷。
馬連長很著急,詢問著大夫情況,大夫做了緊急的處理後回複到“最嚴重的三位同誌,一位同誌的手和腿都斷了,可能腿還要截肢;一位現在還在搶救,腦部顱內出血;還有一位同誌已經蘇醒了,頸椎錯位可能導致上半身癱瘓,這個還要看具體的後續治療。”
然後將三位的病例和名字告訴了馬連長和一旁的政委,馬連長看到名字的時候心裏直跳,因為第一個就是美娟,就是那個可能上半身癱瘓的人。
然而老班長的臉更難看,她是後來新任的連長,這次她們連一個遇難,二兩個重傷。大家都被這場意外的事故給震驚,一眾現管的領導都是女性,這樣的場麵下已經克製不住自己的悲傷。幾個人都哭了出來,雖然都很克製,但是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早上還有說有笑多年的戰友們,晚上回來時有的已經天人永隔,有些人至今還沒脫離危險,病房裏的其他的戰友也是哀嚎遍野。這讓這群一起渡過那麼久歲月的戰友們,姐妹們心中一個個都悲痛萬分。
美娟有感覺的時候,已經是在病床上了,整個人還渾渾噩噩的,眼睛想睜開卻沒有力氣,隻有依稀的聽著旁邊有人說話,整個身體像是被人奪走了控製權,癱軟的躺在床上。過了不知道多久,耳邊一直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