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幾個簡單的格子,聽到毛玉龍不過是第一個格子放一文錢的條件,所有的士子都哈哈大笑。這簡直就是蠢人的辦法,將個格子放上去也不會是多少,而他卻拿出了全家的身家,大家最想看到的就是羞辱他一下,至於他那30文錢倒也無所謂。於是大家紛紛讚同。
還是那句話,明人好賭,而這種以詩詞歌賦為標準的賭博,正可以歸納為雅事一件,坐在上麵的學正教諭和教授們,也都擼著胡子,笑著同意。
賭約既然形成,大家開始正式進入遊戲,就以剛才教育提出的那個題目,以這院子裏的梅花做一個賦,限時不過一個時辰。然後按照遊戲的規則,按照真正考試的規矩,大家寫完之後要糊上名字的,這在這幾年裏有一個小的名稱,叫小登科。
雖然這叫小登科的遊戲,但畢竟是這一方的學院大佬們在,所以大家也就嚴肅的對待,希望能在這場比賽裏,給諸位教諭教授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於是諸位士子紛紛尋找僻靜之地,拿起紙筆開始苦思冥想。
宋遠山閉著眼睛默想了一陣之後,猛的睜開眼睛,提起筆來,刷刷刷文不加點一揮而就,然後豪邁的將毛筆一丟,請過教諭家的小斯,裝模作樣的糊了名字第一個交卷。
然後掃視了一眼園子裏的諸位同窗同年,最終將目光盯住了毛玉龍。
隻見毛玉龍坐在一個小桌子後麵,雙手攏在袖子裏,閉著眼睛搖頭晃腦,嘴裏還嘀嘀咕咕振振有詞,似乎正在冥思苦想,眼前卷子上,竟然還沒點墨呢。
宋遠山就笑了,自己都交卷了,其他幾個同窗也紛紛收筆,這時候毛玉龍竟然還沒提筆呢,可見這次他算是黔驢技窮了。
如此一來,高下立判,總算是出了一口胸中惡氣。然後一臉嘲諷的道:“我的毛神童,是不是神靈不再保佑,要你交上一份白卷吧,要不這樣吧,我看時間還夠,不如用你那三十文錢去大殿捐一柱香火,臨時抱抱佛腳吧。”然後就囂張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這段調侃應時應景,立刻引起所有士子一片哄堂大笑,就連一項嚴肅的學正教諭都不由得瑉爾。有那一兩個教授竟然將一口茶都噴了出來,這更讓稍微嚴肅的場所更加活躍起來,一時間冷嘲熱諷的有之,含沙射影的有之,反正是各有態度不一而足。
毛玉龍卻穩坐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於是,就施施然提起筆來,在麵前的素白的紙張上開始寫作。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有一群早就交了卷子的同窗正在嬉笑著看著,就尷尬的一笑,將身子扭一下,擋住大家看卷子的目光,那種小兒態表露無遺。
如此一來,倒是博得了許多同窗的同情。就是嘛,不過一個15歲的孩子,大家也沒必要逼迫的過甚,隻要他不交了白卷,也就應付過去了,誰還在乎他那30文錢?
就在考試結束的雲板清響裏,毛玉龍落下了他的筆,完成了在別人期待裏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