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請慢用。”
紅酒,羊肉,對飯點,為什麼別有滋味?
“方輿,沒吃過我們酒肆的羊肉吧?來嚐嚐。”
“大哥,你們酒肆的羊肉,我早有耳聞,今日有機會饕餮,一盤可不夠。”
“哈哈,晏子,接著上。”
“阿譯,可以弄到糧食嗎?”
“不好弄,可也並非沒有門路,卻隻可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不是長遠之計。”
“那好,你去辦,花多少銀子我來想辦法,從明日起,長安十一門,各開粥場,堅持到正月十五,有沒有問題?”
“小哥,這樣做,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聽說宮內如今一日一餐,眼看無以為繼,我們這樣大張旗鼓的開粥場,恐怕會惹怒不少人。”
“你是怕觸犯天顏,還是怕引來惡狼?”
“都有顧慮,如今江山不穩,人心離散,這粥場一開,我擔心從此麻煩便不斷。”
“每個粥場插一麵魚家的小旗,如何?”
“這樣一來,我們無利亦無弊,隻是辛苦周旋,落個心安,福禍魚家。”
“是福是禍,他魚朝恩都得兜著。”
“小哥,你就不顧及那一對孿生姐妹?”
“嗬嗬,你怕我娶不到老婆嗎?”
“這當口,好人難當,好事難做,小哥......你定有福報。”
他們說那些話,我不太懂,可我也知道,憑空冒出的一些大善人,多半會引來猜忌,史上有很多自汙自毀的人,很多裝病裝瘋的人,都是因為,高過了不該高的人。
我方輿哥悶頭吃肉,悶頭喝酒,我知道他什麼都聽得懂,老先生是一個生性淡泊的人,他教出的學生,有良心,無野心。
“鬆州, 維州, 保州,三州及雲山新築,如今都被吐蕃侵占, 劍南西川節度使高適也無力抵禦,河朔三鎮也成割據之態,還有邊患無窮,如此下去,大唐堪憂啊。”
“好在東南穩固,不乏勇將,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剩下的事,自有天意定奪了。”
“小哥,你也信天意?”
“人連生死都不能做主,嗬嗬,天下事,人間事,真不知道,誰做主。”
“族長,你那塊肉不吃,誰做主啊?”
“嗬嗬,方輿,你想做主嗎,你做的了主嗎?”
“對了,你怎麼不吃呀?”
“和羊肉比起來,我更想回去,吃你家擀的麵。”
“嗯,這我信。”
“哼,你愛信不信。”
我方輿哥將族長的那盤羊肉揣進了自己的懷裏,這才說:“我是很想做主,結果這塊羊肉的主人卻是我家園有,天意啊。”
我也信,如果可以挑食,族長肯定挑麵吃,因為,在睢陽,或者還有別的地方,族長吃過的那些肉,看過的那些肉,毀掉了他一輩子的胃口。
“方輿,還有這盤,你也帶上。”
“大哥,夠了,這盤留給他姥姥的,換銀子。”
哈哈,方輿哥,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哈哈,他姥姥的,換銀子,開粥場。”
阿譯笑的很開心,我們離開了胡姬酒肆,落花踏盡遊何處,摩訶站在門外的柳樹下,寒風像陽光一樣,在他身上打轉。
“木瓜,你冷不冷啊?”
“你說呢?”
“冷,冷的骨頭都凍住了吧?”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哈哈,我說你不冷,冷和你沒緣分,可你總該餓了吧,想不想吃羊肉?”
“不敢想。”
“想想,羊肉又鮮又嫩,沒吃過吧?”
“不敢想。”
果然,木瓜的腦袋除了複製就是粘貼,難道這就是昆侖奴,這就是斷了貪嗔,佛殿階前石獅子,大洋海底鐵昆侖,騎白象,時時鎖著獅子項的人?
正想問問族長,這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一回頭,才發現,族長和我方輿哥,牽著馬,走出去好遠了。
趕緊追過去。
“你們怎麼不等等我?”
“你還會丟了?”
“丟一輩子是丟,丟一會難道就不是丟?”
“哈哈,綏兒,誰教你這些歪理了,哥告訴你,世上為什麼會有牽掛二字。”
“為什麼?”
“因為不小心,丟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