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壞笑的魑魅(2 / 2)

“嗬嗬......”

他又笑了,諱莫如深的臉,我緩過一口氣來,這很艱難。

“你得告訴我,綏,還有沒有,有沒有別的意思可以緩衝。”

他哼笑了一聲:“明天還有饅頭吃,這就是緩衝。”

“不對不對,據我所知,綏者,安之舒也。”

“有饅頭,才好安舒。”

“哼,扯上饅頭,我不要這麼俗的名字。”

“要不要,還有別的解釋。”

“看看再說。”

“買櫝還珠,如何?”

還珠格格,不是吧,看他的樣子,一定另有蹊蹺。

“作何解釋,你得講明了說清了。”

我歪著頭,不知不覺間,就有些投入了。

“木蘭之櫃,薰以桂椒,綴以珠玉,飾以玫瑰,輯以翡翠。”

看他眼裏的微涼,卻有冰釋消融,我有些懵了,這是買櫝還珠嗎,也許是吧,最好同我講白話文。我全身都是納悶,可他,眼神冰釋微涼,越涼我越覺得吃力。

“能不能直白一些?”

“我的名字是老先生起的,老先生講,輯,出自《舜典》,望於山川,遍於群神,輯五瑞。”

“輯五瑞?”

“輯,乃聚集締結之意,天下有五瑞,至於翡翠,我當它是其中一瑞。”

他一直靠著白雲,講完了,突然像壞笑的魑魅,臉上寫著你真笨。

不,我懂了,也笑了,像有淚微笑的魍魎,我願意做那樣的馮綏。

綏者,輯綏扶安之,飾以玫瑰,輯以翡翠,翡翠,是他用心締結的祥瑞。

“倘若,有一個妹妹叫馮綏,我視她,天下之祥瑞,待她,門內至親,族中骨肉。”

他依然像一個壞笑的魑魅,他在講別人不信自己信的傳奇,別人眼裏的荒誕,惡作劇。

他依然像一個保持壞笑的魑魅,壞笑,是他戴在臉上的麵具。

如果我有眼淚,這時候流下來,不,如果我有眼淚,絕不流出來,如果我真是他的妹妹,應該像頑皮的魍魎,陪他入戲。

“倘若,我有一個哥哥叫馮輯,我才願意叫馮綏。”

他哼笑了一聲,翻手如雲,雲像被子一樣輕輕靜靜,可惜,這麼好的床,這麼好的被子,捂著一隻蹭暖不恥的妖。

有可能,我會在夢裏叫他哥,有可能,明天,後天,我就會後悔這一刻的貪。

“綏兒......”

我知道他靠在白雲上,閉著眼,臉上有得逞的壞笑,我心裏在說,你最好別吵,我靈醒了,就同你翻臉,不認賬,一毛錢的賬,也不認。

“你好毒,給我下這麼猛的藥。”結果,我那樣說。

“切,你隨時可以反悔,翅膀又沒長在我身上,良禽擇木,妖獸反目。”

“關好你的燈泡,我是瞎的。”

“瞎的請便,綏兒,哥給你補族中第一課,綏兒,靜生定,定生慧,定周,乃慧周。”

我爺爺也許講過同樣的話,我爺爺講過很多我不記得的話,他搖頭晃腦,我隻顧的上縮起脖子,小板凳上捂嘴,爆笑。

“睡吧,綏兒......”

我愛聽故事,不不不,我不愛聽。我遊蕩在南關西路,回到明珠68號,看見春天一路鮮嫩,春天在哪呢,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它,它從來都不鮮嫩,一次又一次曙光乍現晨曦爆發,我從來都看不見。

爺爺,他想點燈,點起一陣風。

五爺,他想照亮,千裏之外暴雨瓢潑,我再也找不回那封家書。

父親,我一點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母親,默默的活躍在灶台前案板上,好日子,在這裏咯。

妹妹,妹妹們,掏心引路,很累了。

朋友,名如其人,寧靜美好,溫婉美好。

喜歡我的人,遠遠的觀望了一陣,不見了。

馮輯,你給我起名定姓補一堂課,嗬嗬。

明天會有饅頭,往後都會有,你說的,我沒覺得擔子有多沉,我即是良禽,亦是妖獸,逃起來,誰能擋的住。

不是有意那麼糟糕,不知不覺,就遭了。

“綏兒......”

又來了又來了,曙光晨曦,我頭昏腦漲醒不來,又成了哥哥懷裏的一毛錢,空氣清冽,能貪就貪,能混就混,我打了個噴嚏。

這麼想是會挨罵的,挨罵是會打噴嚏的,真是搞不懂,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怎麼就聯係在一起呢。

“族長,揣的啥?”

城樓裏探出一顆頭,西北風灌進肚子裏,臉似長方形,機器人,你瞪著牛眼,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