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的敵人好多呀(1 / 2)

可以在很多地方微笑,可以在很多地方哭嗎,可以在很多地方丟臉嗎,我的敵人好多呀,規則,愛情,冬天,夏天,陰天雨雪天,都是敵人,我失去了一副好藥。

傻小孩,應該在太陽下長大,海子說。

你來到人間

你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了解他,要先了解太陽

那是海子對傻小孩的忠告,隻針對傻小孩的忠告,傻小孩遲早會懂。

和我的那些心上人們,一起走在街上,那些不斷從我頭頂升起的,才是好太陽,那些隱匿又出現的人,別人的世界裏或許有很多,而我,一隻手加兩根手指,便數完了,可是,一周有七天,我正好有七個太陽。

書生,好在何處?好在不斷,我得承認,好在不斷,猶如天行健。

“最幸福的是不是朝露?”

我又落在了馬的兩耳間,疲憊不堪,趴下便睡。

“想......福。”

不知道是風把那部分吞了,還是我的耳朵突然失明了,醒來的時候天快黑了,馮謹放緩了馬。

突然問我:“超市是什麼?”他恐怕困惑了很久。

“超市?哦,村裏以後也會有超市,擺在貨架上的東西一排一排的,琳琅滿目。”

“東市西市?”

“不一樣呀,有一塊玉米地,你把一排一排的玉米,想成一排一排的貨架,就知道超市有多大。”

“嗬嗬,就是東西市。”

“嗯,也對,長安的東市,西市,都比超市大呢。”

東市,西市,後來成為貨物的統稱代名詞,我夢話裏的超市,其實比不了大唐的東西市。

“你做了什麼夢?”

“想不起了。”

“可你說了很多夢話,有一句我聽的很清楚。”

“是嗎?”

“你說,超市一樓,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像自言自語。”

“就是自言自語,是不是有人對你,對你念經咒?”

“你怎麼知道?”對著前方的黑夜,看不見馮謹的臉,也知道他心裏的驚訝和不解。

“太陽告訴我了。”

“那時,日頭還沒出來,我以為回不去了,要對子謙和雪萱食言了。”馮謹沉默了良久,幽幽地說,也像是自言自語。

“邳掌櫃說了,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吉人自有天相,說的就是你,對了,這匹馬?”

“馬?”

“對呀,你怎麼得到這匹馬,這匹好馬。”

打個口哨,吹一口氣就能要回的好馬呀,馮謹又沉默了,也許故事會很長,也許沒什麼故事。

“搶來的!”

哈哈哈,我開始大笑起來,笑出眼淚,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無比聽話,無比強大,讓你笑著流淚。

“沒有這匹馬,我恐怕早就死了。”

馮謹不理會我笑出了眼淚,自顧自的說。

“我們都是郭帥的舊部,郭帥被罷職回鄉,固布懷恩成了統帥,他勾結吐蕃反叛,我們便成了逃兵,箭傷就是那時落下的,眼看逃不掉了,有人牽著幾匹馬在城門口,我們便搶來逃命。”

“你,你難道沒看清牽馬的人是誰?”

“黑燈瞎火,後有追兵,隻急著搶馬別無他顧,那人倒也識趣,撂下韁繩不曾口舌半句。”

“你覺不覺的,他很酷?”

“很苦?嗬嗬,後來我們哥幾個想起那一段,都說一個偷馬賊碰上了我們幾個強盜。”

“你也相信他是偷馬賊?”

“深更半夜,非奸即盜。”

馮謹這麼說,我無語了,他連自己也囊括在內,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失去了一副好藥,已經不愛說話了,疲憊困乏也是我的敵人,我又開始昏睡,體溫一樣的人,才能讓我去愛這個世界和一切,傻小孩,得在太陽下長大。

原來,我就是別人所說的巨嬰,難怪我懂得了無數的道理,依然過不好那一生,做我的家人,做我的朋友,她們都很累。

書生也很累,他靠著牆角,他嚼著口香糖,難道是為了耍酷?

他說,鉤命和鉤心,你舍得哪一樣,他說,走吧,去吧,巨嬰便逃了,小小的針尖一般的浮遊,又多了一層細菌一樣的滄桑。

有時候太疲憊,睡來睡去,也像沒有睡。

“你怎麼了,又睡。”

“傷了元氣,元氣大傷。”

“這匹馬跑起來如履平地,放心睡吧,我們很快就會回去。”

“回去?哦,我家在拴馬柱上,不在露天茶座裏。”

這一路,我懶洋洋的,喊了很多桑始,桑始,乘風破浪,桑始,勇往直前的飄蕩,飄蕩在人間的汪洋之上。

馮輯真的在修路,修到了後院茅廁,正修去田間地頭的路,讓我想起掉光葉子的合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