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道歉的時候肯定會說:“對不起啊老神杖,救救蟠桃園,救救金簪吧,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救救它們吧老神杖,老善人,老好人呀”。
原話肯定不是這樣,總之,就是那個意思錯不了,我都能想到求一件是求,求兩件也是求,做為當事人的聖女,又怎麼會傻的隻知道辦公差,不知道順便解決自身的麻煩?
一屋子的人突然都望向了書生,他還在研究茶杯,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現場的焦點目標。
他們看什麼呢?鬱壘和神荼的心思自然是好了,就看你的了。
聖女看什麼? 因為鬱壘和神荼去看,而去看?還是這個始終一言不發的人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在困境有望突破的間隙,又想起這個人讓她有片刻失態的神情氣度?
有的人就是這樣,他一言不發的時候,也在傳遞自身所攜帶的無數訊息,模糊無意識,但絕對是一種還未理清,或者永遠也理不清的訊息,也可以說成是感覺,感覺到了,理不清。
卷簾看什麼?他對書生肯定是有不解和好奇的,要不然堂堂卷簾大將,跟一個陌生人聊什麼,跟一個陌生的凡人聊什麼?
他肯定是這一屋子裏感覺最直接敏銳的一位,卷簾大將是什麼人,那是玉帝的親隨心腹,沒有敏銳的感覺,如何察言觀色,伺候上司,獲得信任,得到提拔?
想到這裏,我有些不安了,卷簾說:“這鳥看似無奇”,什麼叫看似無奇?言外之音不言而喻,他是為畜魂而來,難道僅僅是為了畜魂,無關天譴?
無論如何,這個人我要小心堤防他,玉帝的親隨,往往身肩明差腹藏暗差,這種人的大腦沒有那麼簡單,既然書生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他自然會從無聯係之中尋找聯係,恐怕我們已經在他的懷疑之列。
這個人不但要堤防,還得加倍提防。
書生放下茶杯,對著所有的目光微微一笑,仍然一言不發。
“祁老弟,本府的茶具若是喜歡,送一套給你,還請不要推辭。”鬱壘看來很殷切,實質是,我送你東西,你替我辦事啊。
恐怕鬱壘此時恨不得趕緊送走我們這些人,但眼前的麻煩還沒有了卻,隻能暗暗催促。
“這種茶具我還真就喜歡,但君子不奪人所愛,且不說這原料有多珍貴,看得出打造這種茶具花費了不少心思時日,必是心愛之物,拿走一套,帝君豈不心疼?”
“是啊,我大哥親手打造的茶具,樣樣煞費時日,輕易不會送人,送與你一套,也不知你哪來這麼大的福氣造化。”神荼看來是不願給。
“區區茶具,何足掛齒,祁老弟盡管收下便是,小荼,還不快去取一套給祁老弟,不要多言,還不快去。”
神荼站起身走出門去,邊走嘴裏還不斷的嘟噥,隻是聽不清內容,叫人有些哭笑不得,看來他很聽大哥鬱壘的話,即使不樂意也還是會聽,這麼大的人在大哥麵前卻像長不大。
“祁老弟,本想好好招待於你,誰曾想偏就遇到這等事。”
接著又對聖女和卷簾說:“二位若是不嫌棄,臨別必會相贈,我這地府裏,沒啥金貴之物,閑來無事,我倒是打製了不少套茶具,各位遠來是客,都不要客氣才是”
“這倒不必,速速醫好蟠桃園就是,如若不然,再好的茶杯,再好的茶,你我恐怕都無福享用。”卷簾又開始催逼了。
“是啊,鬼帝,我已誠心道歉,你可別是為了推延時間,在此糊弄我們。”聖女也開始催促了,還生出了些許狐疑。
“各位耐心等候便是,神杖他老人家恐怕正在午休,各位不如也去客房休息片刻,說不上小憩之後,蟠桃園就醫好了,不過也不一定,醫好我們地府的鄧林,神杖他老人家可是用了整整七日。”
鬱壘又是一番掰扯,完了又去看書生,眼裏寫著,我急呀,你怎麼還不辦事?其實話裏話外早就忙著送客了。
書生看了一眼鬱壘,還是一言不發,似乎在等什麼,但絕不是茶具。
屋子裏的人都各懷心事,卷簾不時的望一眼書生,望一眼我。
聖女心事看來最重,一隻金簪長了她的威風,同時也滅了她的威風,美女若是有了心事,卻比她驕橫的時候要惹人,誘人。
我安安靜靜的待著,不時的裝一裝瞌睡,其實不用裝,就是有些厭煩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