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雯重重落了鎖,臉上才顯現些許倉惶之意,這個女人慣會花言巧語,最擅長蠱惑人心,她幹嘛要跟她說廢話,遲早會殺了她的不是麼。
月雯攥緊了食盒正待離去,卻迎麵遇上了顧恒,月雯心神一怔,“二爺,您來了,飯食我已經送去了,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
顧恒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往後不需要這麼早,還有,管好你的嘴。”
月雯狠狠掐著手心,“是,二爺。”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才的話他都聽見了嗎?
顧恒在門外站了一會,卻始終沒有進去,謝景翕在房間裏百無聊賴,逗過了月雯沒事做,胳膊又開始隱隱作痛,索性躺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顧恒聽聞她早飯午飯皆沒用,旁晚的時候再次過來,這次沒有猶豫,開鎖進了房間。
謝景翕還在睡,桌上的飯食點心都沒有動用的痕跡,顧恒皺了眉,放下手裏的傷藥走到床邊,正待開口將她喚醒,卻發現她麵色潮紅,好似發熱。
“阿翕!”顧恒拿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低聲罵了句,趕忙召喚了家裏的大夫過來,替她診脈開方子。
傷口這樣反複折騰,不發熱才怪,一通手忙腳亂的折騰到天黑,總算是給她灌了藥重新包紮了傷口,顧恒就這樣一直守著,不知道要不要離開,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
他每每都會有這種糟糕的念頭,對上她的時候總是無能為力,並且難以擺正自己的位置,讓步放手並不能甘心情願,可堅持似乎更加糟糕,她好像越來越討厭他了。
哪怕他色厲內荏的把自己偽裝的百折不侵,也並不能換來她一個有波瀾的眼神,這大概就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謝景翕被喂過了藥,已然清醒了許多,但不怎麼想醒來,因為她知道顧恒在,結局一定很尷尬,索性不說話,這樣靜默著,半夢半醒的時候,又想到了許多過往,乃至前世。
今天月雯指責她的時候,她說的十分置身事外,但顧恒於她,並不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前世的那些年月,他幾乎是占據了她整個生命,所以現在她漸漸想明白了一些事的時候,才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因為她潛意識裏並不想認同自己的結論。
“顧恒。”謝景翕聽見自己囈語一樣的口吻,分不清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二姐她,是你動的手麼。”
顧恒麵色一怔,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分辨她是否有醒來的跡象,可是謝景翕還保持著原來的姿態,毫無回應。
他忽然想要倉皇而逃,他發現自己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又怕她突然睜開眼看著他,告訴他方才的問題不是幻聽。
因為那一刻他意識到,不管他做出什麼回應,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今生來世都不會再有牽扯。
顧恒站起身,絲毫不敢停留,倉惶逃離房間。不止謝景琪,整個謝家都在被除掉的名單內,他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絲毫掙紮,他想如果不是遇到她,他從一開始對謝家所做的一切謀劃都不值一提。
可是偏偏就出現了一個謝景翕,成了他永遠揮之不去的羈絆。
顧恒捫心自問,如果當初明媒正娶的人是她,今天的一切會有任何改變嗎,他會為了她放棄侯府放棄一切麼,他並不確定,因為他從娶謝家女開始,就決定了眼前的結局,謝景琪還是謝景翕,大抵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