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方鈺,倆人從未正麵提及過,她離開到現在,似乎也沒人想起來去找她,謝景翕沒想到顧昀心硬的時候,也是挺嚇人的。
方鈺方玳跟了她不少時間,也都忠心,說起來也不落忍,畢竟姑娘家家的,逃出去好好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進了青樓。
謝景翕握住顧昀的手,“我本來覺的這事不該我過問,但現在既然瞧見了,你可有甚打算麼,畢竟她姐姐還跟著你,如此,不會叫人心涼麼。”
顧昀表情有些寡淡,“我能由著她全須全尾的走出去,已經是默認了放過她,誰也不會有意見,至於路怎麼走,便不是我能左右了。”
顧昀不左右,方鈺必定要往死路上走,姑娘什麼都好,就是要強又固執,一條道走向黑,不撞的頭破血流不能算完,她這是憋著一口氣叫勁呢,也算她能耐,居然還真的混進了他們內部。
“她那個性子,遲早要作出事來,你但凡左右一回,也不至於這樣,我就是擔心她會暴漏,畢竟再怎樣,也不該由她去冒這個險。”
“阿翕覺的我心硬麼。”顧昀把她才洗過的頭發挽到耳後,“一直以來,我隻能對有限的人用心,其他的顧不上,也不想顧,我的態度很明確,是她自己轉不過彎,我退一步,她會進十步,那就是縱容,她這個性子,多吃幾次虧就好了,好不了的話就隻能算命了。”
謝景翕歎口氣,“你這樣想並沒有錯,我就是感慨,不管怎樣,她算是幫了我大忙,當時那個情況,我還是很震驚的,你知道陷進那個地方,很容易就會暴露,她要是因此出點事,我心裏總歸不好過。”
“我進去的時候,有人給我扔了一個紙團,說你已經逃出去了,我猜應該也是她提醒的,既然她已經進去了,死活都得麵對著,不過你也不用替她擔心,她的能耐不差,會見機行事的,倒是這一回又給我提了醒,你身邊到底得有個人跟著,就還叫方玳過來吧。”
“嗯?方玳嗎,那倒是挺好的,正好人多熱鬧,過冬嘛,一家人圍在屋裏才有意思。”
淮南的冬天雖比不上南邊暖和,但比起京城來又好的多,沒有冷的那麼生硬,當然最主要的就是清閑,天十分冷的時候,窗門一關,大家圍在一起煮煮鍋子,打打馬吊,說說笑笑的舒心,尤其方玳來了以後,家裏就更熱鬧了。
鄒靈有時候也會過來,自從上次青樓事件後,她的小院子裏好長時間都沒有人,也是臨近年底的這一兩個月才回來,隻聽聞那家青樓自那以後就倒了,不知道鄒靈是不是經過了一場內鬥,畢竟丟掉一個據點不是小事,她大概要擔責任吧,但鄒靈還是跟以往沒什麼兩樣,她來的時候照例會帶好多東西,絕不白蹭飯,絕口不提之前的事,依舊活潑開朗。
更多的時候,謝景翕就跟顧昀歪在一塊,看這幾個姑娘鬧騰,明玉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就是偶爾馮冬過來的時候,她會頂著一張臭臉,但在吃人家帶的東西的時候,又會十分的沒原則。方玳比以前更穩了許多,但還是那麼爽利,玩鬧的時候一點不含糊。而鄒靈讓她感慨最多,對比一身黑袍時的冷漠肅殺,現在的她才像是活的,有時候會叫人恍惚,那天那個真是她麼,畢竟誰也沒瞧見她的臉,而眼前這個個性靈動的鄒靈已經深入人心。
人前人後,所有人都有隱藏的那個自己,也許他們自己感觸不深,但放在別人眼裏的時候卻很立體,也很神奇。
謝景翕的肚子越來越沉,跟她們瘋鬧是不可能,打牌的時候也很有限,顧昀寸步不離的守著她,跟影子似的,不過鑒於顧大爺現在有了人體肉墊的功能,隨時都能拿來倚靠,所以謝景翕一點意見都沒有,很願意隨身攜帶。
這日天氣晴好,趁日頭暖和的時候,開了門窗透氣,門一開就有客來,先是鄒靈拎了幾隻野兔子過來,準備著在簷廊上架火烤肉吃,兔子毛還沒拔幹淨呢,馮冬趕巧也進了門,馮東家一向大方,每次來都能把院子裏的小庫房填滿了,大魚大肉辦年貨似的,最關鍵的是,還帶了許多零嘴小食,幾個姑娘差點沒樂瘋了,要不是男女有別,估計得上去吧唧親一口。
馮冬的好處在於很會做一些貼合人心的事,雖然沒有多大陣仗,但就是能最大限度的讓人舒服,別人不說,就單看明玉那丫頭,最開始馮冬來的時候,那臉色就別提了,就算有吃的也不過緩和一時,現在就不一樣了,最先跑過去拆小食的就她,過完了嘴癮才想起來還有生氣這回事,象征性的翻幾個白眼,翻著翻著就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