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忙什麼呢,一個侯府的權利鬥爭,不至於日理萬機吧,回想那個階段,除了侯府的權力交接,宮裏的大權爭奪也正是白熱化階段,要做安奉候府的掌家,置身事外沒那麼容易,那必然就得站隊,不光站了隊,很有可能還積極參與謀劃,這才附和一個年輕侯爺的本能,才能換來安奉候府這幾十年的安順。
當年的侯爺跟今上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侯爺有什麼可取的,一個老牌家族的威望與支持,安奉候府的人脈,還有,嵇氏的毒。
推想到這裏,謝景翕茅塞頓開,很多事一通百順,也許侯爺跟嵇氏的相遇不是場美麗的意外,但他們之間卻很意外的產生了真摯的感情,感情讓嵇氏變的熱烈,變的無所顧忌,變的毫無保留,她親手製的毒不介意跟侯爺分享,但可能會介意侯爺利用它們做她不喜歡的權力鬥爭,這些讓他們的感情不再純粹美好的鬥爭。
如果這種假設成立,那無痕流傳出去就可以解釋,而神秘組織的由來與目的,就變的顯而易見。
但方子清又是扮演了什麼角色呢,她認為方子清並不像是顧青或是鄒氏那樣的存在,他的存在沒什麼目的性,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置身事外。
“想什麼這麼出神。”
顧昀從樓梯走上來她都沒聽見,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天都黑了,她合上眼前的小本子,“在想母親呢,每次看她的筆記,我都會有新的認知。”
顧昀牽著她下樓,“劉桐為了感謝咱們帶的鹵味,送了好多菜過來,去嚐嚐看。”
“你怎麼一點不好奇啊,不問問我都想了什麼。”
“那你說說吧,反正現在你比我更像她親生的,對她的重新認知都是從你那聽來的。”
謝景翕笑,“真有你的,看上去挺不在意的,想的比誰都多,早就想我前麵了吧,你說說你這人吧,我但凡要是腦子缺根弦,不定怎麼被你騙呢,想到什麼都不告我,就知道自己心裏琢磨,你說你不告我,我還得自己想,你這是疼我呢還是不疼我呢。”
“疼你呢,真疼,就盼著你傻點,那小腦瓜子就不待停的,我哪裏騙得了你,早讓你琢磨透了。”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謝景翕看著漸升起來的小月牙,“那麼多事怎麼都讓咱倆趕上了呢,想不通的時候總想,想通了吧又覺的幹嘛呢,都是吃飽了撐的,消停點不成麼。”
“人要都像你這麼知足常樂還好了,盡人事聽天命,走吧,吃飯去。”
顧昀也是個聽天命的人麼,恐怕不是吧。
“咱們的小院子建差不多了吧,我忽然想搬過去了,這時候天不冷,住小茅草屋裏也使得,你說呢。”
“我就是個婦唱夫隨的命,你想去我就跟著,不過鄒靈還住那,你去了可別拿她說事。”
“你還總拿沈渙之說事呢,我說什麼了嗎,都是樂趣,你認真了可就透著心虛了啊。”
“我怎麼那麼想擰你的嘴呢。”顧昀戳了她臉頰一下,“鄒靈沒你想的那麼單純,跟她在一塊的時候注意著點。”
“我沒把她想的多單純,但是她這個姑娘又挺有意思,不像鄒氏那樣藏的深沉,她不怕行事刻意被咱們瞧出來,或者明知道咱們大概是看出點什麼來了,卻仍舊跟咱們該幹嘛幹嘛,一點不做作,這點我就挺喜歡她的,唉,我說,我怎麼聽你這意思,好像跟人家有過什麼似的,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單純的,跟她單獨說過話麼?”
顧昀尷尬的咳嗽兩聲,謝景翕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有過什麼,“你行啊顧玄塵,跟我藏著多少事呢,是不是上次在驟得園,你私下跟她接觸過了,說說讓我解解悶嘛。”
顧昀瞪她兩眼,“誠心氣我吧你,是,人家姑娘跟我表明心跡了,說非我不嫁,我就說啊,我都這把歲數了,家裏那個就夠我熬一輩子了,實在熬不起她這種年紀的小姑娘,誰知道她還較上勁了。”
謝景翕噗哧一笑,“咱倆打個賭吧,你說鄒靈她有沒有可能因為你,放棄一些原則上的任務呢,愛情與生命,通常都是她這個年紀的人最熱衷做的抉擇,我賭,愛情。”
顧昀看著她忽然沉默,賭什麼都不怎麼令人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