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求路無門(2 / 2)

明玉是個不經事的丫頭,平時在家裏伶牙俐齒的會賣乖,出了門就慌的找不著北,方才在木板牆上發現的刻痕,正是謝景翕留給她的,其實謝景翕原也沒指望她能看到,就是碰個運氣,沒想到卻叫馮冬瞧見了,也算誤打誤撞。

痕跡刻的意思晦暗不明,歪歪扭扭拚揍不成個字,若非在角落裏清清楚楚的寫了一個玉字,明玉大約會放棄猜測它們的意思,總算是關鍵時候跟她們姑娘心有靈犀了一把,她這才央求著馮冬幫她拚湊其它刻痕的意思。

馮冬反複摩挲著字跡,大體拚出了“棄子”二字,另外還有一個“宋”字並一個“渙”字。

明玉都快被自己蠢哭了,她們姑娘為什麼非要給她打啞謎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她一個字也聽不懂啊,不對,有一個字她聽懂了,就是那個“渙”字。

渙,渙之,是沈公子嗎!明玉忽然福至心靈,姑娘寫了一個玉字,又寫了一個渙字,一定是提醒她找沈渙之幫忙的,對對,方鈺之前是跟她說過,說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就讓她去找人幫忙,找誰來著,都怪她沒放在心上,連個名字也記不住。

“這個宋字,是誰的名姓嗎?”關鍵時刻馮冬比她腦子好使。

對!是姓宋,這下就對上了,於是她也顧不上馮冬是不是好人了,抓著他就問,“馮公子,你可聽聞有個宋會長在周圍的?”

馮冬眼神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真巧了,他還真知道。

行商之人哪有沒聽過宋會長大名的,提沈渙之知道的有限,但宋會長是一定知道的,不光知道,馮冬之前還跟他有過接觸,見麵都能互相叫的上名號。

雖然他很好奇柳娘子為何會認識宋延辰,但出於禮貌與謹慎他什麼也沒問,在外行走的人還是少點好奇心比較好,而且事情再清楚不過,這個柳娘子定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別的不看,一張臉已經黑白縱橫,哭的本色都出來了。

明玉雖然明白了自己要去找人求救,但根本就是個無頭蒼蠅,她上哪找宋會長啊,沈渙之她倒是認得,可他不露麵,她也是無處下手,真真急死個人。

馮冬琢磨著既然自己出手幫了忙,就不妨幫的徹底些,江右商幫的船倒是好認,他一路也在找尋,船還沒找到,卻發現了有人正著急忙慌的收拾東西,他心下奇怪,於是不由多看了一眼,眯著眼尋摸一遭,還真瞧見了熟人。

之前預備卷鋪蓋卷回家的那位工頭,因為少賺了大半天的銀子心裏憋悶的很,吆喝起人來就不怎麼客氣,喊著喊著冷不丁瞧見不遠處的馮冬,臉色立馬八百度大轉彎,一路小跑著過來跟他打招呼,“呦,這不是馮爺麼,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您賞臉,晚上喝一盅去?”

“劉老板,您現在混的不錯啊。”

“湊合著混口飯吃罷了,咦您跟前這位是……”劉工頭打量著藏在身後的明玉,還以為是馮爺找了女人,再一看這副尊容也不大像樣,所以一時拿不準怎麼稱呼。

馮冬沒接話,將明玉遮在身後,“這天還沒黑,劉老板怎麼就撤攤子了,幹你們這行的,可不分白天夜裏。”

“嗨,說來話長。”劉工頭歎口氣,跟馮冬說起了那紙條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想著別得罪什麼大人物,就狠狠心沒過問,您說現在兵荒馬亂的風頭又緊,保不齊跟什麼不該提的人牽扯上,咱們幹小本生意的,哪裏能管那搞不好掉腦袋的事。”

趨利避害都是本能,馮冬不好說什麼,寒暄了幾句就領著明玉走了,但劉工頭那一席話倒是提醒了他,再聯想到那“棄子”二字,就不難猜出背後的意思了。

柳娘子果然是牽扯不淺的人。

其實明玉當真談不上牽扯,不過她糊塗一陣聰明一陣,方才劉工頭的話她恰好就聽進去了,不但聽進去,還真叫她猜著了,姑娘說的應該是廢太子,也就是說姑娘跟方鈺是被廢太子的人帶走了,她再傻也知道這話得爛在肚子裏,不到要緊的時候不能透露。

明玉忽然就開竅了,心裏的線也漸漸清晰起來,對,姑娘給她指了路,她不能沒頭蒼蠅似的瞎碰,她得去找宋會長的船,得去找沈渙之,甚至還得代替那個不肯幫忙的工頭告知官府,一旦有官府來搜船,廢太子的人必定慌亂,慌亂了才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