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劍早已懸浮空中,隻待九思踏上離去。
九思從星月閣之出來,並未再多做停留,甚至連一個回眸都無有,這漫長的年歲,宛若他對這漫長的修仙年歲,沒有一分的掛念。
九思踏上了若水劍,若水劍劍身輕微顫了顫,水藍色的光芒忽而乍現,然隻是一瞬,下一息光芒便斂去,複而直上雲霄。
且說若水分明不知何來醉生閣,他與九思心緒相連,九思心若動,他便動,而很顯然的是,眼下九思也同樣不知醉生閣到底在何處,隻是在這雲煙渺茫之中不住的找尋。
九思垂目望著懷中的林妙之,她的美目輕合,分明看似就如同睡著了一般,可在她的身上卻不見絲毫的生機。
林妙之是真的恨了,恨到不願意醒來,恨到從完全的信任,到分毫都不再信任。
九思眸底猩紅,迎著風閉上了眼睛,隻覺這風吹的他雙眼生生作痛。他隻恨這所謂成仙之道,恨自己當初聽信了忘塵所言,恨自己曾那般傷林妙之。若是重來,九思寧可自己死在若水劍下,斬斷他與林妙之的情劫,他的成仙之道,不需要旁人以身祭奠。更何況此人,乃是他九思心中所愛。
可……還有機會可以重來嗎?
九思複而張開眼瞼,美的不像話的鳳眼之中,生生的壓下了哀切,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抹不容忽視的堅定。九思不管醉生閣在何處,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亦會不顧一切!
隨著九思如此心念一動,便覺得冥冥之中有甚在指引著他,複而垂目而望之,竟是在白色雲煙繚繞之間,看見了一處白色閣樓。那閣樓通體白色,分明該溶於同為白色的雲煙之中使人瞧不真切,可眼下,竟是覺那白色閣樓萬分醒目,能叫人一眼便看的萬分真切。
那閣樓……是何時出現在哪裏的?
隨之九思心念一動,若水劍便向那白色閣樓處傾斜而下,恍惚間,隻覺有雲煙弊目,九思什麼都看不真切。待眼前能看真切之時,九思已踩在了平地之上,四周極為曠闊,亦不見方才那白色樓閣。
九思蹙眉,然下一息卻是倒吸一口冷氣,茫然無措的垂目在自己雙手上望去。此時他的雙手之上,空空如也,林妙之早已不知去了何處。
“妙之……妙之?”九思將簡簡單單的一雙手卻翻來覆去的看了許多遍,“妙之呢!”
又是一陣遮目的風,九思下意識的側過頭提手相遮,放下了手,卻見麵前站著的,乃是忘塵無疑。
“忘塵?”九思道,複而好似想通了什麼,高聲喝道:“你把妙之弄到哪裏去了!”
忘塵聞言眉毛一挑,又捋了捋下巴的銀胡,才道:“怎麼,為了一個女子,連師父都不叫了?”
一個閃身九思來到忘塵身前,手緊緊的攥在忘塵胸襟上,隻道:“你到底把妙之弄去了哪裏?”
“為師想了想,還是不能叫你去醉生閣。”忘塵道,“莫問已然墮仙,為師自然不能叫你亦離開天訣門。所以那林妙之嘛……為師把她從這裏丟下去了。”忘塵說著還向下張望了兩眼才又道:“她一介凡人,從此處摔下去,隻怕是骨頭心肺會碎的分毫不剩罷?”
九思倒吸一口冷氣,身形都向後踉蹌虛退數步,握在忘塵胸襟的手,自然也就鬆了。九思隨之轉身,亟不可待的欲下雲層,卻被忘塵按住肩膀。
“莫去。那林妙之落下去的地方,野獸出沒乃是常事,想她從天而降的人肉美食,早已被撕扯幹淨了。你眼下下去,也無濟於事啊。”忘塵道。
九思怔然一息,但很快的他便道:“放手。”複而向前走去。
可忘塵哪裏會叫九思走?忘塵按在他肩頭的手,忽而聚滿了耀目紅光,向下一按,九思隻覺膝蓋一軟,半跪於地麵。
是時白光驟現,九思反手握住忘塵的手腕,身子分外巧妙的在極低的身姿下旋轉一周,脫離了忘塵對他的禁錮,複而並指一翻,若水劍現。九思起身越上劍身,隻欲速速離去此地去尋林妙之,半分不願多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