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是讓南榮湛聽的愣了,半晌都沒明白過來是何意思,卻又覺得好似有那麼一絲苗頭能想明白了,便拉起陸允芍,與她對視,問道:“蝶兒,你此話之意難道是...”
陸允芍點點頭,道:“今日晨起太醫前來診脈,說我腹中胎兒乃是雙生子。我想,這兩個孩兒中,總該會有一個孩兒是女兒罷。”
南榮湛一時無話,甚至是找不到言語去描述此刻心情,隻是微張著嘴巴看看陸允芍,再看看她隆起的小腹。是啊,她明明才三月的身子,看起來卻是五月之身,原以為是保養過好所致,卻不料想竟是雙生子?!對南榮湛而言,陸允芍腹中孩兒乃是上蒼給他的禮物,而今日才發覺,這禮物是兩件大禮,又叫他如何不激動呢?
“這般大的事,為何無人告訴我?”
“今晨才得知,未來得及說罷了。”陸允芍道。
南榮湛左右踱了幾步,雙手在一起遝著“啪啪”拍了兩下,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忽而又慌忙扶著陸允芍坐下,道:“既是這麼重的身子,蝶兒你還是好生休養,這些東西你便不要再做了。”
他的狂喜與茫然無措落在陸允芍的眼中,惹得她勾了勾唇角,隻是還來不及讓南榮湛多看上一會兒,就消散盡了。南榮湛是最喜歡看陸允芍笑的,從前是,現下是,以後的此生此世都是。隻是自從她入宮,她卻是再也沒有了笑顏,可自打有了這個孩兒,南榮湛發覺,陸允芍的心定了,似乎也接受了這一切,雖說不再似從前那般愛笑愛鬧,卻也會與他多說兩句,偶爾展露笑顏了。
如此這般,陸允芍腹中的兩個孩兒,就變得越發的重要起來。
之後不多時,廖金忠進殿,喚了句:“皇上。”隨之在他耳側說了些什麼。
隻見南榮湛眼波一閃,又對陸允芍道:“蝶兒,眼下我有些事情,明日你早些梳整,我帶你去個地方。”
長空萬裏,豔陽高照,秋風拂麵,乃是秋日中極好的天氣。
南榮湛在已經建好的樓閣前負手而立,而他身後的樓閣,乃是如同他在魯國作為質子所居府邸旁的戲樓一般無二。原是三月前,他便在宣紙上畫下了此地,交於宮中工匠建造。
曾經在魯國戲樓的日子,南榮湛已經記不大清楚了,總歸都是被那兩個魯國皇室的眼線明眼盯著,作出一副佯裝聽戲的模樣罷了。直到那一日,在戲樓之中遇到了曲浮笙,又如同最專業的細作一般,作出浪蕩之態,悄然的傳遞著一應事由。那是前十年間最激蕩人心風口浪尖之時,若是沒有曲浮笙,也就沒有這後來這一切事情,亦沒有今日的南榮湛。遂南榮湛登基之時,曲浮笙也被劃一疆封地,身份貴為郡王。
之後陸允芍懷孕,南榮湛便想討她歡心,不僅是建成了與魯國一模一樣的戲樓,還喚來了那日在戲台之上唱戲之人——陸允芍向他借腰間玉佩欲贖出的男扮女裝的曲浮笙。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南榮湛隻想讓陸允芍知道,其實該在的一直都在,他與她之間分毫未變,以後,也斷不會變。
昨日南榮湛吩咐下去喚曲浮笙入宮,原本以為會有幾日,卻不料前去傳話宮人所傳甚為嚴重隻道讓他速速進宮,如此曲浮笙便是快馬加鞭,風塵仆仆而來。也是因此,廖金忠才會前去望月宮通稟南榮湛。
思慮間便見金頂轎子已搖晃著前來,同行宮人也是望月宮常見之人,南榮湛便知是陸允芍來了,於是站定笑望直到陸允芍下轎,她今日所穿月白色如意裙,隆起的腹部把如意裙的褶子有幾處撐的都有些開了。他上前執起她的手,輕聲道:“進去罷。”
陸允芍一看眼前的樓閣神色便變了,卻也沒有退卻,隨著南榮湛進去樓閣。
樓閣之中有兩層,一層隻有戲台,而二層之上有一個精致小閣。此時陸允芍的眼波已開始有所顫抖,卻由著南榮湛將她扶上二樓小閣。
南榮湛極為細心的扶著陸允芍坐在了小閣之中的太師椅之上,看她調整好了身姿,才也坐了下來,伸手打了個響指。
閣樓之中開始響起樂曲,而後便是女裝扮相的曲浮笙從台後旋身而出,一開口,就是繞梁之聲:“聽他言嚇得我渾身是汗,十五載到今日才吐真言。原來是楊家將把名姓改換,他思家鄉想骨肉不得團圓。我這裏走向前再把禮見,尊一聲駙馬爺細聽咱言。早晚間休怪我言語怠慢,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