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湛輕提衣擺,步入殿內,緩緩跪了下去道:“在下南榮湛,見過皇上,貴妃娘娘,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這是魯國與南榮湛立下的規矩。南榮湛凡見魯國皇室之人,皆要行跪拜之禮。就連自稱,都隻得稱為“在下”;是了,他南榮湛堂堂商國太子,在這裏,就連稱一句“臣”的資格,也都是沒有的。
隻是眼下南榮湛跪拜之力已行完,卻不見魯國皇帝陸彥氶叫他起身,他微微抬目一望,卻見陸彥氶正與一旁貴妃鄭如煙二人眉來眼去情意綿綿,分毫就未將注意力放在南榮湛身上分毫。
隨即聽大皇子陸允文道:“父皇,那商國的那誰,可還在跪著呢。”
商國的那誰。
十分狂傲的語氣,且不懷好意。
二皇子陸允武道:“皇兄,許是他說話說錯了,惹得父皇不悅,才想叫他多跪會兒的罷,你說是也不是?”
“本皇子看正是,”三皇子陸允禮接道:“本皇子想著,許是南榮湛的自稱弄錯了罷…”
上位之上的陸彥氶這才抬頭,道:“哦?是嗎?他方才自稱什麼?說來叫朕聽聽。”
陸彥氶懷中的鄭如煙莞爾一笑,手中香帕一揮道:“皇上就知陪臣妾玩兒…南榮湛方才自稱“在下”呢。”
“恩?”陸彥氶挑眉。
陸允文立刻接口道:“父皇,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尚且自稱‘在下’,這南榮湛,不過是那甚的商國的一個棄子,也敢自稱‘在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罷?”
“皇兄說的是,就連那商國皇帝,在父皇麵前,那也是個卑微臣子呢…”陸允禮在一旁接口道。
上座的陸彥氶也點點頭,道:“恩…言之有理。”隨之看向依舊跪著的南榮湛,道:“那你就自稱‘草民’罷。”
南榮湛身子一顫,從耳畔滑下的青絲幾縷,很巧妙的擋住他的眼眸,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幾息,他便又是十分平靜的一拜,道:“草民南榮湛,參見皇上,貴妃娘娘,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隨後又過了半晌,陸彥氶才“恩”了一聲,又抬抬手,叫南榮湛起來。
南榮湛的坐席在殿中最下方,挨著三皇子陸允禮,他跪坐下來之時,聽聞陸允禮極為嫌棄的碎碎念了句:“真是丟人,竟是如此都不生氣,甚為沒勁!”
隨著南榮湛入座,他掃視了一眼,見今日宮宴來人與以往是一樣的,隻是卻是多了一個座位席,眼下還空著。
這剩下的座位,是誰的?
又聽陸彥氶道:“派人去請公主之人還未歸來嗎?”
陸允文道:“父皇莫急,允芍一向貪玩,一會兒也就到了。”
南榮湛聞言墨眉一挑,心中已然明了了。
陸允芍,魯國前皇後林妤嬈所生,魯國皇宮嫡生公主,也是唯一一位公主,大皇子陸允文的胞妹。且說林妤嬈從入宮就極為受寵,又在第一胎便生下了大皇子陸允文,在六宮之中地位極高。隻可惜紅顏多薄命,在第二胎生陸允芍之時,難產仙逝,香玉散盡。
南榮湛對這個嫡生公主陸允芍所知也就不過如此,也大抵是因此,陸彥氶對陸允芍寵溺無度,一切都由著她。而陸允芍也頗為任性,這麼多年從不出席任何宴會,竟是無人得見她真顏。
今日竟是備陸允芍之席…難不成她第一次出席宮宴,竟是被他南榮湛趕上了?南榮湛思索幾息,轉眸倒見有一婢女跪在地上,頭垂的很低,瑟瑟發抖。
“你是何人?”陸彥氶問道。
“皇…皇上…奴婢…奴婢是公主貼身婢女…”
“哦?那公主人呢?”
那婢女抖的更厲害了,不住地磕頭,道:“皇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沒能攔得住公主殿下!公主…公主…公主說今日與人有約,不能來了!待奴婢去尋公主不到,才知公主已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