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蝶舞滿天飛(1 / 2)

好似是一夜之間氣溫驟降,雪虐風饕,眼下已是冰天雪地,傲雪淩霜。所有的人都緊閉房門,有人燃起火盆取暖,有人在被窩之內瑟瑟發抖,總歸,街道之上是斷無人的。

除了…

“皇上!皇上你到底在哪啊!”有一太監模樣的男子慌亂在空無人煙的街道之上四處張望,不住呼喊。

那男子的身後,是十幾個侍衛打扮模樣之人,他們此時也在齊齊張望著。

隻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

那太監模樣的人是氣呼呼的,轉身喝道:“一幫子吃閑飯的東西!要你們何用!這麼多人竟是能把皇上給跟丟了!”說著抬手捶向那侍衛的胸口,卻因著那侍衛身穿盔甲,痛的他呲牙咧嘴往後退了幾步。

“哎喲!疼死咱家了!”那太監使勁兒甩甩手,又是氣氛的跺跺腳,“還不快找!找不到皇上看回宮怎麼跟太後娘娘交代!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是!”十幾個侍衛一聽此,便慌忙的應到,隨即向前奔走,不住環顧。轉眼他們此時所處街道,便又恢複了平靜。

一旁深巷中有一玄色杭稠袍子,外罩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的男子,聽聲音漸遠,緩步走出。他輕微的抖了抖身子,抖落了一身的雪花,看樣子,他方才站在深巷中寸步未動已然很久了。

隻是他抖落了身上的雪,卻是沒能抖落粘在密且長的睫毛之上的落雪。很快那雪已融化成了一層水霧,覆蓋在他的眼眸之上,卻又讓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他眸中水光,還隻是化在他睫毛之上的雪花。

他的眼睛長的極美,型極細長,內勾外翹,延伸到太陽穴附近,開合而有神光逼人,分在標準的丹鳳眼。他輕輕開合雙眸,黑睛內藏不外露,但僅僅如此便已眼波流轉,顧盼生輝。他極為高挺光潔的鼻梁之下,分外薄的唇瓣輕微勾了勾,卻又斷然無有笑意,隻輕吐道:“朕想去的地方,豈由爾等阻攔?”

是了,在商國的地界上,沒有人能攔得住南榮湛,沒人能攔住這個商國的九五之尊。

隻是…

南榮湛卻是沒能留住,他心尖上的女人。

南榮湛歎了口氣,從口中升騰的白色很快在極冷的空氣中散盡了,他搓了搓凍的發紅的指尖,抬頭望了望雲間隱隱約約而現白色閣樓,如墨般黑瞳越發深邃。

“蝶兒,他們都瞧不見山間的白閣…但我聽聞民間傳聞道山間有個醉生閣,有緣人得見,大抵我便是那有緣人,我瞧見的那白閣,會不會就是醉生閣?”南榮湛苦笑著搖搖頭,“母後隻道我瘋了,說我是出現了幻象,說哪有什麼醉生閣。可我…總覺得,那裏有東西在引導著我去…”

有大片大片絢爛的色彩宛若蝶舞鋪天蓋地的映入南榮湛純黑的眼眸,卻隻換來他痛苦的閉眸。

“蝶兒,是你在等我是嗎?我一定…一定要見你,再見你一麵。哪怕,隻是黃粱一夢。”

話音落,潔白雪地之上再無方才站了好久的身影,隻剩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南榮湛不顧一切的奔跑,因著氣溫寒冷,地表的積雪有些已結成寒冰,這讓他不止一次跌倒在地,甚至是在地麵滑行數米。但他一次次從地表爬起,繼續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去。

一直到南榮湛終是跑進了他早已看見的蒼茫之山,才緩緩停下了腳步。

南榮湛抬頭望望四處山色,鬱鬱青青,就連霧氣中都帶有些許青絲,他抬手觸了觸,霧絲是溫熱的,迎麵吹來的風,也是溫熱的。這山中季節…都與商國不同。

“蝶兒,你最喜春天,所以眼下我進了山,便就是春天嗎…”南榮湛喃喃道,隨即又是堅定了幾分。

旁人都道看不見那白色閣樓,可南榮湛看見了,他也知,若非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定是所有人都會稱他有病;可就算如此,大商國的皇太後,依舊是說他瘋了。“我若是瘋,又怎可能真的進了這山?醉生閣,定然是存在的。”

且說皇太後若是南榮湛生母,他也斷然不會不尋醉生閣;更何況這個皇太後,本就不是他的生母?

南榮湛揚手揮去身上的佛頭青刻絲白貂皮襖,目光定定的看著山中醉生閣,而後抬起腳步向前,再無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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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白煙繚繞,白色樓閣在中虛虛實實看不真切,閣中除了白煙,就隻有一把劍。

忽而劍身顫抖,水藍色光暈籠罩劍身,若水旋身而出。他看了看除了他隻有雲煙的醉生閣,歎了口氣。九思他…已經在古寒室中很久了。大抵莫問來此喚九思下屆解決琴魔之後,九思便再也沒有進過古寒室。醉生錄之上白光小字又多了許多,而此番九思定是要全數講給骨寒床上之人聽的。就算…她不可能醒來,亦不可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