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轉眼已至柳祥軒與蕭鴻飛眼前,分別拍了拍他們的臉,道:“不錯嘛,這李炔的兩相都跪在本王麵前了,朕是不是已然可以登基稱帝了?”
李傕竟是大言不慚的自稱“朕”。
然,此刻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因著所有人的口中,都被麻木塞的嚴嚴實實的。可意料之外的,幾息之後卻是聽聞一道聲音回答了他。
“不過如此便敢稱帝?真當是我皇朝無人了。”
那聲音分外的清冷,雖眼下不過秋日,這聲音竟宛若三九寒冬。那是一種,使人心中發顫的壓迫力,空聞其聲,不見其人。
果真李傕有些慌了,又是抽出一旁侍衛所佩腰刀,在空氣中抬手亂砍了一番,喝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有種便出來,躲在暗處算甚的英雄好漢!”
又是一道極為悠揚的聲音傳入眾人耳畔:“誰說我躲著了?”
下一瞬息,竟是見一道紅衣出現在眾人眼前。那人的臉潔白如玉,與紅衣襯得相得益彰,叫人移不開眼。就似是柳明華經常所言:“無人能把紅字穿的比白塵更好看。”
慕容白塵回來了。
他就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手無寸鐵,卻又麵不改色,鎮定自若的一步步前來,他的衣擺迎著大風卷著,他的身子卻是半分都不曾動搖。
柳明華的身子抖了一下,心中是無法言語的滋味。他方才到死都在希望著能夠再見一眼之人,此刻就出現在他眼前,可他內心又是無比的希望,慕容白塵此刻根本就沒回來,這一切不過是他太過思念的幻象罷了。柳明華閉了閉眸,期望著再睜眼便看不見慕容白塵。可當他再睜眼,卻是見李傕抬手舉刀刺向慕容白塵!
“唔唔!”柳明華心急如焚,竟是不顧身上捆綁的麻繩奮起,重重的朝李傕撞了過去。
“咚!當啷…”李傕被撞倒在地,手中長刀都甩出甚遠,柳明華也不住的喘氣,天知曉他方才有多怕!
慕容白塵眼眸一閃,輕輕扶起一旁的柳明華,道:“明華,你莫要擔憂,我又不傻,怎會獨自一人來此?”
李傕此刻已從地上爬起,怒不可遏的甩了甩頭,方想起他隻顧著殺了慕容白塵,卻還未看清他究竟是何人。這下定定的望了幾眼,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紅衣。
李傕輕笑兩聲:“本王當是誰,原來是慕容家大公子,慕容白塵。原本你家途中落,此番也是塞翁失馬能撿回一條命,卻不料你自己送上了門!嗬,你來此可是送死?”
“王爺話說的別太早,當心閃了舌頭。”慕容白塵一笑,話說的雲淡風輕,“誰死,還另外兩說。”
這眼前的紅衣少年不卑不亢,無比清淡的說出口的一句話,卻是讓人心中隨之一動,又人喜,有人懼。
喜的,自然是丞相府中人,懼的,也無外乎是李傕。
李傕手中長刀已掉落,便是隻顧著向前揮舞,一把抓住了慕容白塵的領子,惡狠狠的道:“你說什麼?!”
慕容白塵則是無聲的彎了彎唇角。
“你笑什麼!”李傕喝道。
“我笑,丞相府外大兵壓境,王爺還不自知。”
“什麼?怎麼可能?!”李傕搖了搖頭,雖是口中說著不相信,但還是鬆開了抓在慕容白塵脖頸上的手。
一旁的侍衛眼疾手快的搭出了簡易高台,李傕隨之上了高台遠眺。
遠處皇朝旗幟高仰,隨風鼓動,狼煙滾滾,火把的火焰與白煙讓人看不出人數,但,是真的有大兵前來了。
李傕腳腕一軟,跌坐在地上,不住搖頭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分明我已將皇城侍衛全數扣押,怎麼可能眼下還有大兵壓境?”過了會兒他才回複了些許神智,忙指著幾個侍衛道:“你們!速去給本王探探敵情!”
等待那幾個侍衛歸來的時刻,是分分秒秒難熬的,不論是丞相府眾人,還是李傕,隻有慕容白塵依舊色淡如水,不為所動。
那幾個侍衛很快便折返,朗聲道:“稟王爺,沒有什麼大兵!那不過是幾個草紮出的小人,跟幾個被綁在樹枝上又分別插成一片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