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柳明華是沒聽清,屋裏的慕容白塵卻是聽的清清的。
柳明華上前幾步,清了清嗓,扣了扣門,姿勢緊張到拿捏。
“白塵,你怎樣了?在地牢中他們可有難為你?可有受傷?傷勢如何?重不重?”
屋中人沒回答。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叫柳明華,是丞相府二公子,在喜堂上我與你有過一麵之緣。”
屋中人依舊沒有回答。
柳枝森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隻因柳明華此刻帶著傷前來見他,他都不能如此對待柳明華。
“慕容公子,我家二公子帶著傷來見您,您好歹也該說句話罷!”
柳明華目光一冽,輕喝出聲:“柳枝森!”
柳枝森隻得閉嘴,沒了聲音。
原本柳明華以為,慕容白塵這麼一聽,是更不會開口說話了,卻不曾想聽到屋中慕容白塵開口道:“二公子,且回去罷。”
慕容白塵開口了。柳明華的眼眸驟然便亮起了但又在瞬間滅了去。慕容白塵回答了,卻是讓他走。
“慕容公子,你…”
“柳枝森!住口!”柳枝森本是想說什麼,卻是被柳枝森製止了。隨後柳明華卻是變緩了些許:“白塵,你先好生歇息罷,我明日再來看你。”
柳明華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回去了。沒有等慕容白塵下句話,一是怕他根本不會理會他,二是更怕,怕他會開口說叫,叫他柳明華明日也不要再來了。
明明柳明華才是這驚鴻樓的主人,卻在這一刻覺得,慕容白塵才是做他主的那人。然,不論如何,柳明華也拿定主意,他明日依舊會來,明日不見便後日…
結果翌日,柳明華卻是沒有去。不僅僅是一日,而是連續數日柳明華都沒有再去驚鴻樓。倒不是他不願去,而是他實在有心無力,想去也去不了了。
昨日回了碧霄小築,柳明華便是病倒了。碧霄小築也是霎時間便亂成一鍋粥。
柳明華病起突然,細想卻也是有原因的。且不說他那日在虎躍居觸了柱,又不好好休息療養,就說在觸柱前和觸柱後在這偌大的丞相府中來來回回急匆匆的跑那麼幾趟,再加上心急火燎,夏日炎炎那般熱,他又是忽熱忽冷,最後還在驚鴻樓之前帶著一身汗迎著夜風站著吹了許久,他不病倒誰病倒呢?
雖說這般想來,柳明華生病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可他的病症依舊是來勢洶洶,宛若山倒,高燒不退,昏迷不醒,身上的冷汗都將床褥濕去了一層。曾說府邸郎中給柳明華開了幾服藥,但病勢也隻是得以控製,也並未痊愈。
約莫如此斷斷續續著兩三日,碧霄小築來了一個誰都沒有料到他會來之人。
且說那日柳枝森看著來人,愣了愣,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開口道:“…慕容公子?”
說也奇怪,迷迷糊糊了好幾日的柳明華聽見“慕容公子”幾個字,竟是掙紮著微微起身,道了句:“白塵來了?”
隨之便看見,慕容白塵一身紅衣,就好似那日初見之時,那一身奪目的紅。慕容白塵的臉色比那日還要慘淡些,蒼白了幾分不說,就連眼眸之下,都有淺淡的青印。
“白塵…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是不是在地牢…”柳明華的話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頭有些發暈,長喘了一口氣,想再開口繼續說的時候,卻見慕容白塵已經走至他的床榻之前,輕輕按住了他的肩頭,道:“眼下還是先擔心你自己罷。”
慕容白塵是來給他看病的?慕容白塵會醫術?慕容白塵是在怎麼聽說他生病了的?慕容白塵是擔心他的罷?
這一瞬息間柳明華前前後後想了好幾個問題,卻怔怔的說不出一句話,隻得嘴巴微張的張開嘴巴。直到慕容白塵的手指解開了他額上繃帶,觸上了他額頭上的傷口,痛楚隨著慕容白塵的觸摸傳來,他便回了神,不禁驚呼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