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口茶水,茶香彌漫唇舌間,清歌卻是歎了口氣。雖說她已成仙,可到底還是什麼都不會。月白傳她的心法她早已爛熟於心,可除此之外,月白什麼也沒教,看別的弟子都有佩劍,可她什麼都沒…如此這般,便是她想要習練都無甚可練。
“待師父回來了,可要叫師父教授我些東西了。”
清歌這麼想著,打算將心法再溫習一遍,卻是聽聞殿外傳來交談聲。
好似有女弟子聲音道:“師姐,走快些罷,好容易才能出一趟清秋道。”
“哪裏是出清秋道,分明是去霧泉洗衣罷了。”
“就算是去霧泉洗衣,一月也隻有三四次的機會啊,快走罷師姐!”
“好好好…”
殿外的聲音愈來愈遠了,清歌卻是一激靈。霧泉…霧泉是哪?每月三四次是定期要去浣衣嗎?
說起浣衣...
當初清歌從幽穀回到九重殿之時,月白正是說讓她為他洗好這竹青色衣袍。而此刻,總歸月白也並不在此,又正當例行浣衣的日子,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若是平時,怕是清歌要洗,這竹青色衣袍也不在,就是在,她尚不知霧泉在何處。而此刻,她隻要跟在三五弟子身後,帶上月白的竹青色衣袍,即可。
既是如此想了,清歌便是將那本已疊好的衣袍雙手舉起,攬在胸前,跟在了那些個弟子身後。她們走的並不快,清歌兩步便可追上,隻是她不願追,畢竟在這清秋道,她隻認識她的師父——月白一人而已。
眼見著出了清秋道的大門,眼前便是清歌初次來清秋道之時見到的榕惜樹,腦子在一瞬空茫,竟是想起了榕惜殿三個字,猛然一窒。但來不及多想,因為眼前不過幾步之遙的弟子們,打頭的女子手指一翻,捏出一個花,唇瓣翻飛,念了個清歌聽不清楚的訣,又緊又密的榕惜樹林,硬生生的向兩側開區,眼前現出一條路來。
打頭的女子念完了訣,便先行進入,身後三五弟子一一跟上。清歌慶幸是跟的近,不然想必是連這榕惜樹的結界都出不得,更莫說浣衣了。想著清歌加緊腳步,恰恰在最後一名弟子通過後不遠不近的跟了過去,而後不過一彈指之間,榕惜樹合上了。
出了榕惜樹不遠,便見一泉。泉水上方有乳白霧氣,甚深且濃,好似將一切都融進這天地間的白沙帳裏。但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這白霧正以緩緩地流動方式逐漸擴散開去。這一開,清歌便看到,涓涓水流,清澈見底,水中藻荇交橫,一旁有數個天然光滑的大石頭,上麵長著些青苔。
這裏很美,清歌心想,這大抵便是此處名喚霧泉的原因,隻是尚且來不及多看,那白色的霧氣便是封合了起來,濕冷膩滯地在水麵彌漫。
霎時間,一切都又朦朧起來,清歌努力的抬頭向上望了望,隻剩下榕惜樹的樹尖還得以看得清楚,其餘的一切,皆在白霧之中了。
雖是有霧,倒也是不妨礙浣衣,相反倒是多了一絲情趣,這般美的地方,就好比是天上瑤池,待著自然心曠神怡。怪不得在九重殿內會聽聞那女弟子急切切的要來這霧泉了。
清歌唇角一勾,笑了,隨後抱著月白的衣袍在胸前緊了緊,便走至了霧泉邊,尋了個離她們較遠的地方,坐在石頭上準備浣衣。清歌離她們有些距離,她能聽到她們歡鬧嬉戲的聲音,卻是看不清她們,畢竟這裏的白霧甚濃,不過如此也好,畢竟清歌也並不認識她們,且身份又是師叔,難免尷尬。
隻是這竹青色衣袍入水浸透了,清歌才記起,方才生怕掉隊,走得匆忙,她未帶胰子。沒帶胰子,這可叫她如何洗?清歌抬頭望望不遠處被霧遮的隱隱約約看不真切的幾個弟子,歎了口氣,看來,今日是非要過去一見了。
清歌拎起了濕漉漉的衣袍,緩步走了過去,不多時便站在了她們身後,卻是又不知如何開口,好在,她們嬉鬧中也未曾瞧見清歌。
猶豫了會兒,清歌咳了一聲,引得弟子們回過頭。
清歌不知說什麼時,已經有人先她開口:“……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