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丫頭?”男子開口,聲音依舊是跟方才一般好聽。
他叫她……丫頭。
十年前,清歌爹爹還在世時,她被叫過的稱呼。後來這十年,所有人都叫她災星。
有多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叫她了?久到她一聽到,眼淚就斷了線。
男子伸著的手並沒有因為清歌不牽而收回,反而是有穆青色光暈在他手上出現,輕輕的拂過清歌的方才受傷的手。原本那些疼痛難忍的傷口,竟是好了。
說也奇怪,這樣的半點也沒嚇著清歌,她隻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什麼也沒說。
男子輕輕反掌,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在想什麼?告訴我。”
“……別碰。”清歌這才有了聲音,“髒……”她的渾身上下,皆是黑乎乎的,沒有哪一處是幹淨的。
清歌隻覺男子的手並沒有離開她的頭發,而又聽男子道:“我帶丫頭去洗洗不就幹淨了嗎?”
“……去哪?”鬼使神差般的,清歌抬起了臉,呆呆的問道。
“清秋道。”
清秋道是哪裏清歌是不知道的,但她也並未問這是何地,而是道:“不行,我是災星,不管去哪裏都會害了很多很多人,你也快點走罷,不要對我好,會遭報應的……”清歌看到男子平靜無波的眼眸突然閃動了一下,不知為何,她覺得他得知了她的事之後是很高興的。
“丫頭,你知道清秋道是哪裏嗎?”男子就像沒聽到清歌的話一樣,也沒接話言語什麼,反倒是問了她一句。
“不……不知。”
“清秋道是仙門,那裏住著仙人,和想要成仙的人。所以在那裏,沒人會害怕你的。”
清歌一窒。
男子又伸出手,“丫頭,你可願意跟我走?”
清歌不受控製的點點頭,握住了男子的手,站起身來。
“我……我叫清歌。”清歌有些窘迫,她不知該說什麼,最終隻是很小聲的說了她的名字,又問道:“你呢?”
“月白。”
“月白……”清歌呢喃了一句,覺得他的名字也分外的好聽,又想到方才他手中穆青色的光,問道:“你一定是仙罷?”
月白好似沒有料到清歌會這麼問,抿唇笑了,發了個單音:“恩。”
說話間月白揮袖,清歌有幾息的失神,再回過神來,她竟是在雲端。
“啊!!”尖叫聲衝破喉嚨,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卻感到有人在背後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丫頭,別怕。你不會掉下去的。”
清歌聞聲回頭,見是月白,高懸的心竟是一息落定,這才敢向下望去,原來她與月白一同踏在一柄劍之上。說是一柄劍罷,它又不是實體,隻是虛虛的光影,說是光影罷,二人踏其上,卻是穩穩的騰於雲間。
“月白……你……你對我真好!我從來沒在天上飛過呢!”也許別的女子雙八之年都忙著找婆家了,可對於一直流浪行乞的清歌來說,到底還是有童心未泯,這夢中也不曾見過的飛天景象,此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身上,她怎麼能不高興?這時的聲音都染上雀躍。
可是清歌背後的月白,卻是沒有說話,她疑惑的向後望,卻見他的神色並不怎麼好看,如畫的容顏滿是複雜之色。
“……月白?你怎麼了?”
“無事。”月白低語,“喜歡飛的話,以後我教給你。”
“真的嗎?我也可以學?月白,你對我可真好,你為何對我這般好呀!”清歌笑起來,滿臉的灰塵都蓋不住她臉上的明媚。
“以後你便知道了。”月白道。
清歌還想問,可感覺到他們開始向下降落了,她急忙向下望去,正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很大一片樹林。至於那是何樹,清歌不知道,隻覺得分外的好看。樹葉胭脂色,形狀不尖不圓,每一簇都圓環狀聚著,似是一朵花的花瓣,實則一片一片獨立的樹葉。那密密麻麻的整片樹林都向上彎曲著,聚攏在頂端,把裏麵包的嚴嚴實實,甚也看不清楚。
清歌正饒有興趣的看這樹林之時,卻感到月白已經帶著她從雲端而下。待她回神,她已重新踩在這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