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再次接到何逸飛的電話:“阿臻,桑桑沒事了……”
那一刻,宛如塵埃落定,他腳步虛浮,差點栽倒一旁。
“謝天謝地。”他深深的閉一下眼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抬起腳步,大步流星的朝醫院裏麵走去。
婦產科樓下,何逸飛神色有些恍惚的踱著步子,有些六神無主。
容臻大步走過去,“逸飛。”
何逸飛看到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阿臻,你可來了。”眸光落到他的臉上,不禁吃了一驚,“怎麼了這是?臉上是怎麼回事?”
“沒事,”容臻一邊和他並肩往裏走,一邊不甚在意道:“出了點小車禍。”
“車禍?”何逸飛倒抽一口冷氣,又圍著他轉了一圈,“趕緊去急救室,讓我檢查一下。”
“不用了,”容臻擺手,“一點擦傷而已,不用在意。桑桑怎麼樣了?”
何逸飛道:“大出血已經止住了。不過……”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了步子。
容臻臉色凝重看他,“不過什麼?”
何逸飛勉強笑笑,“沒什麼,等你先看完她再說吧。”
容臻深深看他兩眼,“好。”
兩人一起走到桑妤的病房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桑妤還沒有醒來。蘇醒過來堅持要守著女兒的陳秀蓮和周媽都守在桑妤的病床前,看到容臻,兩人不由自主都站了起來,陳秀蓮聲音有些哽咽:“阿臻。”
周媽則吃驚的看著他的臉:“阿臻,你這是……”
“我沒事。”容臻擺擺手,“媽,周媽,辛苦你們了,去休息一下吧。桑桑這兒我來守著。”
陳秀蓮和周媽點點頭,輕輕的退了出去。
何逸飛拍拍容臻的肩,也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夫妻倆。
容臻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到床前,慢慢的坐下來,握住了桑妤的一隻手。女子靜靜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紙。而之前高高隆起的腹部已平坦了下來,提示著一個女人身份的轉變。
容臻忽然眼眶濕潤,“桑桑。”他喃喃的,握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一時間,竟無語哽咽。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被汗水濕透。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出事,他要怎麼辦。他們好不容易才守得雲開見月明,哪裏還能忍受得了再次分離的痛苦?說起來,他們自認識,就沒有過過幾天真正安靜平靜的生活,大部分的時間裏,她都在跟著他擔驚受怕,經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麵對一樁又一樁的難事,處理一件又一件的家族紛爭。因為他,她被綁架,被毀容,差點丟了一條性命,又經曆姐妹相殘,背叛,還挺著大肚子,獨自生活那麼久。如今他們終於撥開迷霧見了豔陽,不曾想,又經曆這樣的生死考驗。老天爺,你實在是太殘忍了。
“桑桑。”他癡癡的望著那張蒼白的睡顏,心裏的愧疚如排山倒海。“對不起,對不起。”這樣艱難的時刻,他竟然沒能在她身旁守著她,陪著她。他的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多自責。“桑桑,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是天塌下來,我都一定陪在你的身邊,我們再也不分開,一分一秒都不要分開。”這樣的煎熬,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他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親吻著,閉著眼,喃喃的發誓。
“阿臻……”
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他頓時全身震住。
“阿臻,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幽幽的女聲再度響起,他像是被牽走了所有的靈魂和思緒一般,下意識的抬起頭,遁聲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