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在哪裏?”他步步逼近,眸中殺氣十足。
容楚裂開了嘴,嘲諷一笑,“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容臻冷冷道:“容楚,別逼我開槍!”
容楚毫不畏懼:“你開槍啊。打死了我,你就永遠都別想找到桑妤了。”
容臻眸光一沉,握槍的手往前一頂。“我再問你一遍,桑妤在哪裏?”
容楚毫不懷疑,隻要他再惹怒他,自己一定會被打成篩子。
他眸光一轉,忽然朝他身後道,“那不是?”
容臻動作一頓,下意識回頭去看。
瞅準這空子,容楚扭頭就跑。
容臻意識到上當,回過頭來,抬手就是一槍。
容楚悶哼一聲,手臂中彈,鮮血一下子冒了出來。但他動作絲毫不減,身手敏捷得像是猴子,隻見他一把抓起床頭的花瓶朝容臻扔了過來幹擾他的視線,然後幾個縱身,已然撲至窗口。
容臻一偏頭,躲過花瓶,抬手又是幾槍。
可惜並沒有打中。等他追至窗口時,容楚已撞破窗戶玻璃,直接從窗口翻了出去,縱身跳入了海中。
他撲至窗邊,卻隻看見海麵上濺起巨大的浪花,已經沒有了容楚的身影。
他臉色一沉,眸光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這時,何逸飛衝了進來,看到房間裏隻有他一人,不由脫口而出:“容楚呢?”
容臻皺眉,“被他跑了。”
何逸飛奔到窗口往下看了看,篤定道:“他受了傷,肯定跑不遠。”
“你沒事吧?”他又關切的問他。
容臻搖頭,“沒事。李局呢?”
何逸飛道,“去樓上抓刀哥了。”
容臻點頭,和他一起走出房間。
這時,李烈來報:“老板,找到少夫人了。”
容臻和何逸飛對視一眼,兩人風一樣的奔了過去。
底層貨艙。
當容臻看到那個一臉是傷萎靡在地奄奄一息的女子時,心頭巨震,不禁魂飛魄散,一顆心幾乎都要跳脫出胸腔而去。
“桑桑。”他飛撲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身後的何逸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他驚呼出聲,也飛奔了過去。“誰幹的?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他嘶吼著,無法麵對。
“桑桑。”容臻緊緊的抱著桑妤,一臉的痛苦之色。
桑妤艱難的睜開眼睛,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時,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像是要求證什麼似的,她顫抖著伸出手,費力的想要觸摸他的臉:“阿臻,是你嗎?”
“是我,是我。”容臻不停點頭,幾近哽咽。
指尖末梢傳來溫熱的觸感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桑妤放下了心來,啟唇一笑,喃喃的道:“阿臻,你終於來了……”然後頭一歪,意識沉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桑桑。”
……
桑妤好似做了一個冗長淩亂的噩夢。
夢裏,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或溫情,活殘酷,或溫暖,或痛苦,或破碎的記憶,一幕又一幕,走馬觀花似的過場。一張又一張的臉,在她的夢裏交替著出現。容臻,容楚,容芳,羅子越,趙玉柔,宋婉心,沐影兒,何逸飛,沈昤初,還有母親,那些帶著表情各異的臉,或嘲笑,或憤恨,或鄙視,或悲憫,或同情,或哭泣,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的,牢牢的把她困在了網中央,勒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畫麵再一轉,是容芳猙獰的笑著,女鬼一般披散著頭發,張開鮮紅尖利的五指,朝她狠狠的抓了過來……
“啊……”她驚恐的尖叫,霍地睜開了眼睛,渾身冷汗涔涔。
遊目四望,這才發現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上蒙著厚厚的紗布。
眼前是一大片的白,還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有些不適應的閉上了眼睛。
她以為她的叫聲很大,但實際上,那聲音好似從喉嚨裏擠出來似的,很輕很輕,輕得連床邊不遠處低聲交談的兩個人都沒有聽到。
她靜靜的躺在那兒,聽到有談話聲飄入了耳中。
“大夫,我太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是容臻的聲音,含著焦灼和擔憂。
“她身上沒有其他的內傷,腦部CT也沒有大礙,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她的臉……”
“有點麻煩。不過好在不是什麼利器劃傷,傷口雖然又細又多,但都不深,好好用藥治療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好。隻是結痂後可能會留下細微的疤痕,這個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顫抖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臉上厚厚的紗布,桑妤的眼角緩緩的滲出了淚水。